希爾一直睡到快傍晚的時候才醒來。擡手揉了揉眼睛,發現左手的四指被套上了什麼東西。
希爾猛地看向床頭的櫃子,那個戒指不是被她摘下來放到那裡了嗎,怎麼又跑到了她的手上?
希爾趕緊叫來瑪麗嘉,問她是不是趁她睡着的時候來到她的房間,做了一些欠打的事。
瑪麗嘉立刻撅起了嘴,表達自己的不滿,“人家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希爾肯定地點了點頭,随即見小丫頭的嘴巴撅得更高了,才說道:“如果不是你,那你來告訴我究竟是誰趁我睡着的時候進來我房間的。”
瑪麗嘉想了一下,突然想到皇帝走時,說希爾姐姐睡着了,讓他們不要上去打擾。用他說嘛,希爾姐姐因為懷了他的孩子,一直很辛苦,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想到這裡,瑪麗嘉氣呼呼道:“當然是那個壞人,我都說了希爾姐姐不舒服不見客,他非得要上來,還讓人攔着我們。”
“他...壞人......”希爾一頭霧水地問道:“你說的到底是......”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能夠正大光明闖到她的家裡......再看手上的這枚戒指......
希爾試探地說道:“是陛下?”
瑪麗嘉不甘不願地點了一下頭。
“陛下都說什麼了,他知不知道我懷孕的事?”
“他說讓我們好好照顧你,我們可什麼都沒對他說。”
“他......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不久。”不想再說這個人的事,瑪麗嘉試圖轉移話題道:“希爾姐姐你餓不餓,要喝水嗎,要吃水果嗎,還是要做什麼?”
因為想着萊因哈特的事,希爾隻敷衍地說道:“去給我倒杯水來。”
瑪麗嘉接到任務歡歡喜喜地去了,留下希爾獨自低頭沉思。如無意外,這場讨伐羅嚴塔爾的戰鬥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羅嚴塔爾即便沒有死在戰鬥中,他的尊嚴也不允許他選擇自殺之外的第二個選項。
但問題是,戰鬥結束之後,舊同盟領土該怎麼統治,還有伊謝爾倫上的那些人又會采取怎樣的舉措。萊因哈特對今後的局面又是怎樣想的......
她知道依自己現在的身體,過度憂思對她,對孩子都不好,但她沒辦法不去想那些。伊謝爾倫的存亡現在就隻在萊因哈特的一念之間。
時間進入12月份,外面的天氣越來越冷,希爾的孕期也進入了第四個月,度過了前三個月的危險期,孩子經醫生檢查,也都很健康,希爾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因為希爾本身就偏瘦,再加上肚子裡是兩個孩子,所以肚子隆起非常明顯。隻有穿上寬松的衣服才能稍微遮掩一二。
此時,海尼森的總督府内,在與米達麥亞的交戰中身負重傷的羅嚴塔爾強撐着身體交代屬下的文武官員,後續的工作安排。雖然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但應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完,這是他身為掌管這一片領土的總督對子民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交代完工作,眼前已經變得模糊一片模糊,不過他卻強撐着叫來了照顧自己起居的幼年軍校生。
幼年軍校生不僅自己來了,手中還抱着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三個月前有人送到總督府的,說是他的孩子,是受一個叫愛爾芙莉德的女人的委托送來給他的。
此事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沒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本打算送到一戶好人家收養,隻是緊接着就發生了暴亂,後來又傳出于他不利的流言,此事便擱置了下來。再然後就是如今他快死了。
說起來流言最開始是說他有意用孩子有舊貴族血脈的事實聯合高登巴姆的舊臣行反叛之事。然後便愈演愈烈,各種說法都有,但唯一不變的是他羅嚴塔爾有反叛之心。
想到這裡,羅嚴塔爾不由得笑了出來,喃喃道:“因為我的出生,毀了父親苦心經營的一切,如今你的存在也毀了我。羅嚴塔爾家的血脈果真是被詛咒的。”
說着羅嚴塔爾吐出一口血,在軍校生焦急地呼喚下,才又斷斷續續道:“将...這個孩子...交給...我的摯友...米達麥亞......”
從始至終,羅嚴塔爾都并未看孩子一眼。應該說從這個孩子被送過來的那天,身為父親的他都沒看他一眼,更沒抱過他。
因為他始終覺得不做羅嚴塔爾的兒子,對他會更好。
而他從始至終都在拒絕父親這個身份。
他相信米達麥亞夫婦會給予他所有的一切......
羅嚴塔爾死亡的消息是在一個陰沉的午後,彙報到萊因哈特這裡的。同時傳來的還有海尼森目前的現狀,戰後的安撫恢複工作,以及被他派往海尼森協助羅嚴塔爾的前同盟最高領導人特留尼西特,那個令人厭惡的政客,被羅嚴塔爾殺死了。
造成此次叛亂,如果說霍爾德爾的陰謀占了七分,那麼剩下三分就是羅嚴塔爾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