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隻簡單地說道:“可以了,大概幾天之後會醒來。”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情應該都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突然被宣布無罪釋放,狂喜,不可置信,不知所措等等齊齊湧上心頭......
至今還殘留的強烈的感覺令安妮羅傑的眼睛再次酸澀了起來,也令她從回憶裡回過神。
那個人說幾天後會醒來,可到今天已經第五天了,人還是沒醒。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是醫生檢查過後,說病人的身體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自我修複着。已經不是先前那種虛弱到衰竭的狀态。但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來,誰也不敢妄下斷言。
就在情緒又低落下去的一瞬間,房間的門被大力拉開,隻見幾天沒合眼,整個人透着一股陰郁的萊因哈特,淩亂又激動地說道:“希爾,希爾醒了......”
似乎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的希爾,眼睛半開半合,隻覺得有一圈人影圍在周圍,隻是朦胧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是誰,傳入耳中的聲音也顯得雜亂無章。
她下意識地皺起了眉,咕哝了一句,“好吵,再讓我睡一會兒......”
說完,周圍的一切都在漸漸離她遠去,不過傳入耳中的聲音卻越發清晰。
“......為什麼人又昏睡過去了?”
“......真的沒事了嗎?”
“......臣需要為皇後陛下做個詳細的檢查。”
“......不管怎麼說,能醒來就是個好兆頭......”
後面,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間,萊因哈特感到臉上有什麼東西在滑動,輕柔的觸感讓他産生了些癢意。
突然,他猛地驚醒了過來,擡頭就看到一雙翠綠色的眼睛正含笑看着他。
“幾天沒睡了?”
“記不得了。”萊因哈特不知道說這話時他是什麼心情,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太好了......你真的醒了過來......真的太好了......”反複親吻着握在手裡的手背,嘴裡不停呢喃着。
希爾擡起另一隻手為他擦拭着不斷流出的眼淚,滾燙的眼淚落在指尖,燙的她心中又酸又澀。
“我回來了,不會再離開你了。”
回答她的是無聲的靜默,還有愈加被攥緊的右手。
希爾摸上他顯得很是淩亂的頭發,無比心疼道:“陛下,你需要休息。”
萊因哈特搖搖頭,“我......”怕,怕她會再次在他面前了無生息地睡去,怕失去她,怕......再也叫不回她。
希爾笑着安慰道:“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說話不作數。我不會走的。”
萊因哈特還是搖頭,啞着嗓音說道:“你說話不作數的時候多了,還總是強詞奪理的給自己找借口,我不相信你。”
希爾一哽,“要不要這個時候算賬,人家還是病人呢。”不過到底還是心疼他,身體往床裡挪了挪,對着空出的地方怕了拍,“那你陪我躺一會兒。”
萊因哈特看了看她,這次沒再拒絕,側身躺到了她身邊。
兩人臉對臉,貼的很近,對方的呼吸聲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噴灑在自己的臉上。
萊因哈特終于從這些天的煎熬裡感受到了一絲安心。
希爾卻被對方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視弄得有些不自在。
“再看我臉上也不會長出花來呀。”實在受不了了,幹脆用手捂上那雙湛藍的仿佛盛着星辰大海的眼睛。
“睡一會兒吧,我在呢。”
一句話仿佛産生了魔力般,萊因哈特隻覺得眼皮漸漸沉重,大腦也逐漸放空。心中雖然警惕着什麼,告訴自己不能睡過去,隻是周圍熟悉的溫暖的感覺不斷侵蝕他的大腦,讓他忘卻了一切,漸漸陷入了夢境中......
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變得清淺均勻,希爾慢慢地放下了手,映入眼簾的安靜的睡顔,讓她在心中描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酸澀難耐,仍舊舍不得移開。
直到一聲短促的驚呼傳來......
希爾用食指抵唇對來人做出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安妮羅傑捂着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在萊因哈特又将所有人隔絕在外,隻一個人守在希爾床前後,實在擔心的她終于忍不住闖進來,想看看裡面的情況。
沒想到,已昏迷多日的人徹底醒了過來,還對她......笑了。
安妮羅傑壓抑住狂喜的心情,小心輕聲地退出了房間。迫不及待地将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衆人。
至于衆人是如何狂喜和慶幸的,那就和室内的兩人無關了。
緊接着,這個消息便以極快的速度傳了開來,不管是在上層朝臣中,還是普通士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