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傾身靠近,藍色校服的身影悄無聲息地侵入了她的視野。
他擡手,指尖輕觸她的發絲。
“這裡髒了,有片樹葉。”他的聲音從沈星宜很近的上方傳來,輕柔得像新生的葉子一樣軟綿,不像剛剛拍落的那些枯葉和塵土。
她稍稍擡眸,眼前少年的鎖骨赫然袒露在領口。
他背後,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光影,午後的校園一角顯得格外靜谧。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半步,簡單的幾個字從喉間輕輕地滑出:“啊,謝謝。”
少女再次轉身向黎萱走去。
“星宜,你和陸恒知......在一起了?”黎萱一把挽住沈星宜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就問起來。
“啊?”沈星宜吓得都聲音轉調了。
“啊什麼啊?你們倆是什麼情況?我可是全程目擊了啊。”黎萱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可是摸頭殺!”
“你管那叫摸頭殺?”沈星宜無奈地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啊,是該治治你的戀愛腦了,萱子。”
“哼!”黎萱好像想到了什麼,“我覺得那陸恒知多半是對你有意思,而且......”
“你可别亂說啊。”沈星宜急忙打斷她,心跳卻不由得快了幾分。
黎萱說起這些事來簡直刹不住車:“不過,陸恒知好像身邊挺多女生的,你可小心咯。”
沈星宜終于反應過來,眨了眨眼:“你認識他啊?我剛剛都被你的話吓宕機了。”
“嗯,我跟他以前是一個學校的。”黎萱轉而問道,“你和陸恒知認識很久了嗎?”
“迎新晚會的時候第一次見。”
黎萱笑着打趣道:“還得是陸恒知,這麼快就把你拿下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跟他不怎麼熟啊。”
“哎呀,知道啦。我跟你說哦,大家都說他可花了,他談過的女朋友都好多個。”
“才高一,就有過這麼多女朋友嗎?”
“錯了,是初三那會。”
“好吧,反正也跟我沒什麼關系。”
“那不一定噢,我們星宜長得這麼好看,難道他陸恒知瞎了嗎?”黎萱伸手捏了捏身邊女孩的臉頰,笑着繼續說,“我要是男的,早就把你拐回家做我的小嬌妻!”
“那我絕對答應你!”
黎萱沒有再多問倆人之間的事情,一起說着笑着就回到了宿舍門口。
沈星宜掏出鑰匙,輕輕一轉,鎖頭“咔哒”一聲響,她推開宿舍門,随即轉頭看向黎萱,倆人眼神一對上,便異口同聲地往裡喊道:“生日快樂!趙一喬!”
宿舍内的6個女孩都早已準備好,除了趙一喬,其餘的紛紛把口袋裡藏好的禮花——五彩斑斓的紙片,一同掏出,灑向壽星。
所有的感動和驚喜都在那一瞬間随着彩色的碎片傾斜而下。
趙一喬驚訝地說不出話,欣喜和感動湧上心頭,臉上的笑意亮的像太陽,直到舍友們拉她坐下來許願,她才從那份驚喜中回過神來
少女坐在蛋糕前,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第一個願望,我希望今年的校運會,我可以拿到800米的第一名。”
“第二個願望,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這麼好。”
“第三個願望,嗯......我就不告訴你們了。”
她睜開眼睛,笑得甜甜得。
封閉式的高中生活,讓入學了一個多月的女孩們漸漸習慣壓力和枯燥,難得有機會可以借着生日的契機一起輕松下來,她們臉上都是笑容滿滿的松弛。
8個女孩圍坐在宿舍的地面上,一邊聊着天,一邊吃着蛋糕。
“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嗚嗚嗚,你們真的太好了。”趙一喬拿出手機邊說着,“剛剛居然忘記拍照了!”
“哈哈,我們早就訂好蛋糕了。”黎萱得意地笑着。
“對啊,但你們怎麼拿的外賣?”趙一喬反應過來問道。
“啊對啊!我都還沒問星宜呢。”黎萱也好奇地看向沈星宜,等着她說。
黎萱沒想到,她竟沒有提到陸恒知。
她簡單地說了一下她們課間商量出來的計劃,提到了保安被逃課的同學吸引了注意力,所以黎萱才得以在後門及時拿到了外賣,并沒有提及任何關于那場鬧劇的事情,也沒有說自己就是那個“逃課的同學”。
黎萱似乎也明白了沈星宜的顧慮,也笑着附和着說:“可能是壽星的幸運冥冥中加持,讓我們順利拿到了外賣~”
另外幾個舍友也繼續說着自己是怎麼偷摸準備驚喜的。
女孩們說說笑笑,有幾次聲音沒收住,惹得隔壁宿舍的同學直接來敲門投訴。
一整個中午她們都沒有睡覺,下午上課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困得不行了。
那次她們印證了那一句經典詠流傳:中午不睡,下午崩潰。
-
終于又到了周五。
高一和高二教學樓的課間顯得比前些天更聒噪了。
沈星宜的教室在教學樓的最頂層,往窗外看去,是一片青綠色的樹影。
遠處,陽光赤裸裸地照射在寬敞的馬路,空氣中混雜着熱氣和塵土。
實驗中學坐落在東清市的郊區,從校門口走到車站需要步行20分鐘才能到達。而這一路上更是光溜溜的街道,幾乎沒有遮蔽的地方。
“我們學校也是夠村的。”沈星宜的同桌吐槽道。
正在收拾作業的沈星宜回應着:“第四次咯,小趙同學。”
每到周五下午這時候,沈星宜都能聽到來自她同桌趙一喬的“例行吐槽”。
趙一喬:“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懷疑人生,為什麼我要報這麼遠的學校!”
沈星宜摸了摸她的頭,淡淡地說道:“乖,摸摸頭。”
惹得趙一喬"撲哧"一聲笑出來“不過,不在這裡的話,就遇不到你們了。”
沈星宜輕輕捏了她的臉頰,臉上笑意盈盈。
她順着看向窗外,可能是因為在郊區,四周還沒有密集的大廈高樓,看到的天空總是格外的廣闊。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自習時,她每每望着窗外的天,總是想起這句詩,然後繼續低頭寫作業。
不遠處有好幾片一直在施工的工地。沈星宜感歎道:“确實荒涼。不得不說,這東清的太陽也太猛了。”
旁邊的趙一喬狠狠地點了下頭,報以一萬分的肯定。
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終于響了。
沈星宜和同桌說了再見,背上書包就往高二教學樓走。
想要最快地到達,得從兩棟樓之間的走廊穿過,二樓的鐵門總是敞開,方便師生通行。
沈星宜這會正從高一樓的最右側走向最左側,打算穿過走廊去到高二樓。
正值放學,來往都是背着書包或者拉着行李箱的同學。
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喊道:“學姐!”
沈星宜沒在意,繼續在人群中穿行,目光始終向前。
忽然她感覺左肩被人拍了一下,沈星宜順勢轉頭。
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