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和鐘如珩交集不多,鐘如珩主要負責實驗部分,她作為新人,還不具備能上手完成一個完整的實驗,她大多是在一旁看着鐘如珩做實驗,給他找藥劑,遞實驗器材,最後打掃實驗室。
不知怎麼起了些她和鐘如珩不好的绯聞。在實驗室裡,她和他,擡頭不見,低頭見,多少是有些尴尬。于是她就向老師申請去收集信息編寫材料。
安禾收集信息和編寫材料是在老師辦公室進行的,這樣有她不明白的地方,她也能夠及時的詢問老師。不過,後來,她也不去辦公室了。
那一次,她和老師說她有事情要處理需要晚到半個小時。她處理好事情急忙忙的趕去辦公室,剛好卡着正常點到。隔着門,她聽見老師正在和鐘如珩說話,她沒有進去。
安禾的五感很強,在日常生活中多有不便,但是在某些時候算是能及時救“臉面”。
就像現在,老師正在和鐘如珩說,“小鐘啊,你和小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咱們身為男人,不能做渣男!”
在安禾的世界裡,強大的五感,能讓她直接透過辦公室的門勾勒出裡面的場景。她“看見”老師正在椅子上坐着,而鐘如珩站在他的面前,微垂頭,一副認真傾聽的态度,鐘如珩的額前發太長遮住了他的眼神。
當渣男那句話出來時,安禾雖然看不見鐘如珩的神情,但是安禾已然覺得自己就在辦公室裡,光天化日,衆目睽睽的社死。
鐘如珩明顯遲疑的回了一句好。
想來他也是迷茫,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要背上渣男的稱号。
安禾也是冤,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哪個家夥亂傳她和鐘如珩有跌宕起伏的感情糾紛。
安禾站在門口,糾結着要不要等鐘如珩出來,向人家道歉,雖然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可是她好歹沒什麼損失,而鐘如珩明顯有精神損傷。
她正猶豫時,發覺鐘如珩已經站在了門口。她和他之間就隔着一扇門。
門内響起老師的聲音,“小鐘,你站在門那裡不動幹什麼?”
安禾眨了一下眼睛,緩緩擡起頭,對上了鐘如珩的視線。
鐘如珩還是初見時那樣的眼神,安靜甯和。
安禾感覺到尾椎骨一點一點刺麻,迅速的爬上頭皮,籠罩全身,勾帶起全身心發涼。
安禾後退一步,眼睛依然看着鐘如珩,她根本沒辦法移開。
鐘如珩,緩緩彎起眼,笑了。
安禾轉身就跑,他“看見”她了。
前桌傳來一聲尖細的啜泣聲響起,把安禾從回憶中扯回來。她現在倒是又變回平和的心緒了,因為熟人看見自己出醜的一面的羞意煙消雲散。
安禾看向前桌。
鐘如珩一隻手将女孩子的答題卡抽離,一隻手壓住女孩子的試卷紙面,低聲示意她停筆離開教室。
女孩子當場就哭了起來。
鐘如珩搖了搖頭,繼而微靠近說了句什麼,安禾沒聽清,但原本還在鬧騰的女孩子立馬就安靜下來,從座位起身直直向教室外走去。
她旁邊那位穿着臃腫黑色羽絨服的男孩子也起身,試卷答題卡全都留在桌面上,直直向外走去。他走路很怪,身體左晃一下,右晃一下,速度還算快的走到門口,停住了,他緩緩的轉過身。
安禾一直盯着他看,還沒看到他的臉。鐘如珩就擋在她面前。
鐘如珩用公式化冰冷語氣對着安禾說:“同學,現在開考時間已經過去45分鐘,你答完題目便可交卷離開,如果還要繼續答題,請勿做出别的舉動幹擾其他考生。”
安禾點點頭。
等鐘如珩離開後。
安禾後知後覺,剛才的疑惑一下明朗起來。
那位男孩子,走路時沒有一次曲腿。他的身體,看起來,很重很重。
————引用————
①“高山景行”引于西周《詩經·小雅·車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fei)騑(一聲),六辔如琴。觏(gou)爾新婚(四聲),以慰我心。”
“君子如珩”引于(明·蘇州)文震亨?長物志?:于身為長物,于世為閑事。君子如珩,羽衣昱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