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正播放着動感的音樂。

震蕩的鼓點，昏暗閃爍的燈光，讓周悅得以喘息，也清醒了些。

平複好情緒，葉然走出洗手間。

頭還有點暈乎的，用手按壓着頭部。

凝神望向外面，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周悅。

周悅也看到了她，隻見如往常般的清冷眼神，像陌生人似的擦肩而過。

周悅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包廂，王磊已經被叫走了。

出去一趟回來，兩人間氣壓反而更低了。

看得林曉萌直搖頭：你倆繼續作，老娘不管了！

林曉萌生氣地拍了拍旁邊也有點喝醉的楊毅：“咱倆的事，還說不說了？不說，老娘就先回了。”

楊毅還一臉懵，被林曉萌瞪了一眼，清醒了。

站起身，鄭重地宣布：“兄弟姐妹們，今天還有一件大事，要在這…這裡通知你們。”

中間還打了一個酒嗝，被嫌棄地踢一腳。

林曉萌接着說：“我倆今年準備結婚了，日子訂在年底，到時候把時間和紅包準備好哈。”

楊毅笑嘻嘻地重複：“年底辦婚禮，誰不來跟誰急。”

一臉得意地擁住林曉萌，滿臉幸福地掃視對面的三個單身狗。

“葉然和周悅，你倆要做我的伴娘。”

林曉萌提前打招呼，不允許被拒絕。

被臨時通知的兩人，對視一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周悅看着他倆，過往的一幕幕閃現在眼前。

葉然出國後，周悅和林曉萌的關系倒是更近了。這些年，也是一路見證兩個人從吵吵鬧鬧到修成正果。

說起來，周悅還是兩人的紅娘呢！

兩人在高中本沒有太多交集，但有一個共同的朋友周悅。特别是在那場全國高中聯賽後，兩個人在班上總是時有時無地拌嘴，打鬧。沒想到在高考後還被同一個學校錄取，締結了這份歡喜冤家的緣分。

一生鐘愛一人，執白首，是幸福，也是幸運。

再想想自己，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恭喜你們！”真心為他倆開心。

晚上這組局，除了周悅，其他四人都喝了不少。臨走時，王皓紳士地主動說送周悅葉然回去。但被周悅拒絕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送她就行。”

“放心，我喝的少。”

“楊毅林曉萌，你倆找得到家吧，讓代駕師傅開慢點。”

周悅囑咐好這三人離開，轉頭再看看還站在路邊的葉然。

倚靠在路燈杆上，背着單肩包，仰頭望着星空，細長的眼睫眺望着零星光點的夜空。

久遠的疏離孤寂感，仿佛又看到了剛認識她時的樣子。周悅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

淩晨，略顯空曠的街道，昏黃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

不遠不近的距離，卻那樣的遙不可及。

深夜的涼風也來湊熱鬧，讓出神的人眨動了眼眸，單手扶着自己的胳膊，與看着她的人對視，眼裡似乎毫無波瀾。

葉然清透的嗓音響起：“走吧？不早了。”淡然地走到路邊，伸手攔下一個空出租車，擡腳準備上車。

“我送你！”周悅走上前來，眼裡滿是關心。

但葉然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沒喝多。”一個人的夜晚，她獨自經曆過很多。

關門前，葉然放在門把上的手，有片刻的遲疑。最後還是關上了，車子漠然的離去，變成昏黃燈光下的渺小一點。

還站在路邊的周悅，遙望着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一幕，就像那年被剩下的光景。

遠走的人，和留下的人，都沒有變過。唯一不同的，那是個晴朗的白天……

太陽光灼熱的，照得周悅睜不開眼，但她卻渾身發冷，身體止不住的微微顫抖，感覺有什麼要流出來了。

又倔強地擡起頭，睜大眼睛直視頭頂的烈日，僅僅一兩秒，就敗下陣來。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索性是沒忍住，眼淚從眼角溢了下來，一時停不下來。

傻傻地站着，變成蹲着，将頭埋在臂彎裡，一聲不吭地抽泣着。直到一個好心的老奶奶上前關心她：“姑娘，還好嗎？”

周悅這才擡起早已濕潤的臉龐，可憐地望着老奶奶，搖搖頭：“我沒事的。”

老奶奶堅持扶她到一旁的座椅上，歎息一聲，輕撫過她的頭走了。

想必在這個校園的湖邊，她曾見過不少年輕學生這般模樣，老人見怪不怪了吧！

那天，周悅一個人坐在那裡很久很久……

看着烈日當空，到夕陽西下，最後路邊的燈光亮起，頭頂變成一片幽暗。

巡查的保安，在她的身邊經過了好幾個來回，周悅才離開。

她變回了一個人。

葉然說想跟她聊聊，她确實在回避。

與其說回避，倒不如說是在逃避。

她又能說什麼呢？

說你現在過得好嗎？顯然是好。

說你和那個人還在一起嗎？答案應該也是肯定。

說你想過……我嗎？好像不重要了……

——

時間總能帶走一些，再留下一些。然後什麼也不剩。

早上，方助理跟葉然彙報今天的行程安排。

“葉總，今晚海甯集團肖總約了您談後續的項目合作，但地點約在了他的會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