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然碩士畢業的第一年,葉庭謙竟一改作風的讓她回國過年。那是她多年後第一次回國,回到南城,回到葉家老宅。
這些年,她跟葉庭謙更像是上下屬的關系,而不像父女;或者在更早,他們就不像父女了。
他将她唯一的一點父女親情,一起鎖在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别墅裡。
葉然在這個陌生的家裡沉默的過完了一個春節,她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家裡除了葉斐會孩子氣的纏着她,也沒有人真正在意她。
但她疑惑地發現,吳玲會時不時地盯着她看,而在她回視時,吳玲又會回避她的注視。而她和吳玲之間一直保持的禮貌相待,在這次回國後,竟變了味兒。
葉然并不在意吳玲知道她的事,對她的轉變也一并無感。當年父母離婚後沒多久,吳玲就頂着大肚子上門了,葉然将這些看在眼裡,慢慢才懂得其中醜陋。
初三,她聽周虹的吩咐去外公外婆家拜年,中途忘帶了東西,折返回老宅拿時,在二樓的樓梯口聽到吳玲在和葉庭謙在書房争吵的聲音。
葉然無意聽牆角,正準備擡腳繼續上樓時,隐約間聽到了周悅的名字。
一時困惑,頓住腳步,側身依在門口側牆處,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又關周悅什麼事?
吳玲:“她才剛畢業,你為什麼一定要把她留在公司,國外曆練不好嗎?”
葉庭謙:“她的才幹,放在我身邊會曆練得更出色。”
吳玲:“你什麼意思?公司以後是給她了嗎?那葉斐呢?”
葉庭謙:“葉斐還小,葉然現在剛好合适。以後等他長大了,總不都是他的。”
吳玲:“不行,你看看她現在的能力就這麼出衆了,那幾年後哪還有我家葉斐的事。”
葉然讪笑一聲,不禁覺得可笑。
如今的她,早已不在意他們這些曾讓她生氣的言辭。她不需要依附在這樣的家庭裡過生活,自然刺傷不到她。
繼續聽聽他們還能說出多麼無恥的話。
隻聽到葉庭謙忍着脾氣安撫吳玲,但幾句下來也失去了耐心,“少廢話,男人做事女人少插嘴。”
吳玲更氣了,情急下威脅道:“你如果敢将葉然留在公司,我就将你當初私下找周悅,給她寄照片,并且暗自将醜事告知她父母的事給某些人捅出去。”
葉庭謙震怒:“你瞎說什麼?”
吳玲也不退讓,對峙着:“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你讓人将她倆在一起的照片寄給周悅父母,她父親會在去北城的路上出意外嗎?”
葉然被驚住了,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瞳孔震蕩,咬着後槽牙強忍着,看她們還會說什麼?
葉庭謙還在義正嚴辭地反駁她的指認,“那是意外!跟我有什麼關系。”想到當初跟他說葉然這檔子事的還是吳玲,看一眼她質問:“難道就沒有你的份嗎?”
“是,當初是我發現的,那有什麼錯。你女兒有精神病的去喜歡女人,難道還要宣揚出去嗎?”
吳玲接着補刀:“你應該慶幸當初是我告訴你直接将葉然騙出國解決,而不是私下找周悅,不然依葉然的性子絕對是滿城風雨。你這張老臉,你們葉家的名聲,早就名譽掃地了。”
葉庭謙呵斥一聲:“閉嘴!”轉手将桌上的茶杯摔碎了,才停止這場争吵。
兩人互相揭短,語畢,冷靜下來才察覺到自己都說了什麼。
吳玲慌張地望向門口,發現門沒有關緊,起身走到門口,張望後沒有看到人,才安心的關上門。
葉然在她起身推動椅子的時候,就邁着沉重的步伐上樓了。
将自己再次鎖在房間裡,一天一夜都沒有露面,葉庭謙給她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接。
腦海裡不斷循環播放他們的對話,她沒想到他們竟會做到如此決絕,她都這麼聽從安排了,竟然還背着自己對周悅、對她的家人出此下策。
一想到周悅獨自承受了這麼多,她就心痛的無法呼吸;還有她的爸爸周波,周悅最敬重的人,因為自己離世,這要她如何再面對周悅。
她不敢想象像周悅這樣簡單的家庭承受了多麼大的傷害,而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拜自己如同劊子手般的家人所賜。
那一晚,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強大的葉然,再次被真相撕扯地七零八落。猶如多年前那個空蕩的獨棟别墅,再次将孤獨的她罩了進去,隻剩下無聲地嗚咽,她已經不知道怎麼痛哭出聲了。
在很多個日夜裡,她都會不知不覺的落淚,這成了她的應激反應。
在此刻,她再次意識到自己的無能與軟弱,她依然沒有能質問幕後操縱者的條件,也沒有能力為周悅和她的父親讨回一個說法。
仇恨的種子徹底在葉然的身體裡生根發芽了……
第二天她便獨自離開了國内,紮身在金融實力最強的華爾街,獲得立身之本,并不斷壯大自己的實力。
同時,在國内埋伏眼線監控葉氏集團、葉庭謙和吳玲的動向。
這讓她無意地發現了葉庭謙竟然在外面又養了其他女人。
真是荒謬絕倫,口口聲聲在乎臉面、聲譽的男人,就是這樣利用權勢金錢玩弄女人的,更是将說一套做一套,演繹到了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