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謝鳴身上多處都綁着繃帶,一隻胳膊打着石膏,腳被高高吊起,顧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謝鳴躺在病床上,沒心沒肺地吃着香蕉。
他走上前,一把搶過謝鳴手裡的香蕉,謝鳴咬了一空,“不是,顧祜,你連病人的香蕉都搶,是不是太喪心病狂了?”
“呵,病人這個詞形容你确實貼切,不過我覺得你不應該在這個病房,你應該去精神病院。”
謝鳴知道顧祜還在因為他擅作主張的事情生氣,他也不上杆子觸顧祜的眉頭,從床頭的果籃裡又扒下來一根香蕉,“你來看我,就是空手來啊。”
“禮物沒有,問題一大堆。”
“問題?”謝鳴有些疑惑,他嘴裡被香蕉塞得滿滿的,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什麼問題?是你那個團舞的事情嗎?”
顧祜盯着謝鳴,擡步朝着他緩緩靠近,謝鳴被他看得有些緊張,香蕉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他咳嗽着想要咽下去,顧祜好心地擰開一瓶水遞給謝鳴。
在謝鳴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顧祜開口說道:“噴灑的氣體中含有緻幻的成分,我調查過,這是種新興玩意兒,在國外剛剛流行起來,能流入國内的渠道,謝鳴,你還想我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嗎?”
謝鳴艱難地控制住把水噴出去的沖動,他咽得格外艱難,看着顧祜審視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顧祜少有這樣正經的時候,謝鳴移開視線想要逃避話題,顧祜沒給他這個機會,他按住謝鳴的肩膀,身子向下壓來,“渠道對于我來說不難查,坦白的機會隻有一次,你不能糊弄汪廷希,也不能糊弄我。”
“是gay吧,FOX一個月前有人用這個被我撞見了,當時我留了個心眼,沒想到有人會在你的盛典裡用這個,這東西在國内很難搞,你盛典上的量不小,怕是有人想要搞你。”
“顧祜,你。”
顧祜松開手,他雙手插兜,後退幾步站定,“不需要你分析,說出事實就好。”
“謝鳴,咱們這群人裡你年紀最小,大家都願意慣着你,但你最近做的事情太過火了,回平城呆一陣兒吧。”
謝鳴瞪大了眼睛,他不顧腿還吊着,忍着疼痛下了床,踉跄走到顧祜面前,“什麼意思?趕我走?汪哥知道嗎?我馬上就能知道蘇戊的下落了!”
謝鳴對上顧祜冷漠的眼神,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顧祜跟在汪廷希身邊時間最長,這一刻,謝鳴似乎在顧祜身上看到了汪廷希的影子,但還是不一樣的,顧祜的心腸做不到汪廷希那麼硬。
見到謝鳴如此失落,顧祜到底沒有将重話說到底,“隻是讓你回去養養傷,蘇戊的事情,我跟他會自己解決。”
“我還能回來嗎?”
謝鳴在試探顧祜的态度,倘若回平城是汪廷希的想法,那他必須在回去之前埋下一個能回來的引子。
“隻是回去養傷,傷好了,随便你。”
顧祜擡手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公司還有事兒,給你安排的車随後就到,不要鬧脾氣。”
顧祜擡腳往門口走去,謝鳴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來得太快,根本沒給他任何籌謀規劃的時機,這次行為确實太過于沖動了些,聽到汪廷陽的名字,他根本不能保持理智。
“gay吧的事情,到此為止,謝鳴,我希望你能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
謝鳴擡頭看向門口,隻看到關閉的病房門,他垂落在身側的手緩緩握成拳頭,最後又無力垂下。
他的秘密,就這麼暴露了。
再次見到王澤是在白鳥大樓,甯遙是來簽署另一份合同,他最近停播了一周,這一周他一直在為扯扯的事情善後,他為了不牽連汪廷希,找了個戀愛冷靜期的理由打發了汪廷希。
被開盒後,他确實遭遇到了一些麻煩,好在有的人被打過幾輪後,也消停了不少,甯遙這才得空來把合同簽了。
王澤看起來憔悴了不少,身子還是胖的,隻是整個人看起來虛了不少,對上甯遙直白的目光,他下意識地反應是逃避。
甯遙不喜歡找人麻煩,但這不代表他喜歡被人找麻煩,他拍了拍王澤的肩膀,“聊一下。”
王澤跟在甯遙身後進了個沒人的小直播間,王澤本來想借着天價解約協議逼迫甯遙跟他道歉,沒想到解約的事情他還沒跟甯遙談判,就被總裁秘書程想将這活兒給接了過去。
他更沒想到的是,甯遙非但沒有解約,聽說還簽了一份分成更好的合同,就連經紀人也換成了白鳥平台十佳經紀人之一的呼啦圈。
“我的私人信息,是你給扯扯的?”
雖然這是個疑問句,但甯遙沒有萬分肯定是不會輕易說出污蔑人的話的。
王澤下意識地否認,甯遙沒給他什麼辯解空間,他揪住王澤的領口,将他按在牆邊,直播間外還有走動的工作人員,他壓低身子湊到王澤耳邊,“在青城,除了你,沒人知道我這麼詳細的信息,我知道,這幾年我不算聽你的話,你一直在調查我的過往,我之前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你們這群垃圾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恐懼壓迫彌漫了小小的直播間裡,王澤的眼神裡盡是驚恐,他似乎從未看清楚甯遙是個怎麼樣的人,白金色過了幾次水掉了色,甯遙現在的發色更接近灰黃色,細碎的劉海遮擋住了一部分甯遙淩厲的眼神。
“扯扯最近聯系過你嗎?”
王澤下意識地搖頭。
甯遙松開手,對着王澤淺淺一笑,“那就對了,他不敢了。”甯遙掏出手機,點開相冊給王澤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正是渾身是傷慌忙逃竄的扯扯,雖然隻是個側臉,但王澤還是認出了那就是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