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菜的時候,我哥哥醒了過來,我才知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繩子,他朝我撲過來,他用自己的心口抵住了拿到剔骨的刀。”
“他被踢開了,我無能為力。”
“我聽到了警察開槍的聲音,我聽到了心髒停止跳動的聲音。”
“他就那麼看着我,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甯遙已經淚流滿面,他抱緊了汪廷希,感受着懷裡人的恐懼與害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汪廷希,他不想見到這樣的汪廷希,仿佛下一秒,汪廷希就會離他而去。
“甯遙,我之前總喜歡跟哥哥一起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我一直以為他們都認不出我們兩個,但哥哥走後,他們總在說,我不像我哥哥。”
“所有人都在緬懷他,可是我恨他。”
“那天我挨了三十三刀,他隻挨了一刀,那天所有人都圍在他身邊,我的身邊隻有醫生。可是我知道,我活着,他死了。”
“但這十三年,我覺得他活着,我死了。”
汪廷希仰起頭看着甯遙,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沒入衣領,甯遙落下的眼淚正好滴入汪廷希的眼眶,汪廷希沒眨眼睛,“甯遙,我是誰?”
“你是汪廷希,我的愛人。”
“汪廷希,我會為你報仇的,那三十三刀,我會替你還回來的,他們不在意的,我在意。”
“齊雄偉早就被處決了。”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僅是齊雄偉。”
汪廷希時常都在感歎甯遙的聰慧,他總有一種有别于常人的智慧,見微知著,心思敏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甯遙才會困于現在而逃脫不出。
甯遙撫上汪廷希的手背,“你放心,我不會殺人,為了那些雜碎,毀掉我人生的蠢事,我是不會幹的。”
“你會覺得我離經叛道嗎?”
汪廷希啞然失笑,他摸了摸甯遙的額角,“你現在才來問這個問題嗎?”
“不會,永遠不會,你隻要做自己就夠了。”
“好,走吧。”
汪廷希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甯遙的腦子了,他愣了一瞬間,“去哪兒?”
“先完成一下我的工作,既然你已經不是豪門公子哥了,那就委屈一下做一下我的房管吧,希望。”
“啊?”
“我們先去戶外直播,然後晚上……”甯遙有些羞澀地舔了舔嘴唇,“你能給我撓撓頭嗎?”
汪廷希被甯遙的可愛模樣逗笑,“想白//嫖春夜大人?”
“我覺得你的定價非常離譜,一架星空飛機才能聽半個多小時的撓頭,你這太暴利行業了。”
“實不相瞞,從業以來,隻有你點過,在你沒點之前,我都是随粉絲福利随機做項目的。”
甯遙一聽頓時來了氣,“合着我是冤大頭了?”
“等我提現,都是你的。”
“哼,這還差不多。”
甯遙發現了一個華點,“既然你當時對我圖謀不軌已久,在拐角處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沒把我認作是want?那你是把白淼認作是want了?”
“你倆。”
“搪塞性取向的交易而已。”
甯遙疑惑,“可是你父親不是早就知道了?”
汪廷希聳聳肩膀,“隻是沒有舞到明面上,我也從來沒講過喜歡哪個男人,他就算是有蛛絲馬迹證明我喜歡男人,也沒把柄來懲治我。”
“更何況,他現在隻有我這麼一個兒子了。”
“沒事,他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汪廷希瞥了眼甯遙,甯遙認真的神情讓他忍俊不禁,臉上幹掉的淚痕因為笑容都變得不再明顯,“走吧,大主播,陪你戶外去。”
“這包間費,庚習應該交了吧。”
兩人并肩往外走去。
汪廷希聽到甯遙的稱呼有些吃味,“你為什麼叫他名字那麼親密,你為什麼不叫我廷希。”
甯遙被汪廷希惡心地打了一個寒顫。
“人家是改名字了,取掉了姓,你想我這麼叫你啊,可以啊,你也去戶籍部把名字改一下。”
“還可以啊,那我就去改個親愛的,這樣你每天都會叫我一百遍親愛的。”
“那我給你取個小名好不好?叫的的。”甯遙走快了幾步将汪廷希落在後面。
汪廷希單手插兜閑庭信步,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行啊,你叫我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