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枳經兄妹倆這麼一鬧,心情放松不少,她叫來李婦,一一核對明日祭祀所需的物品
"香花瓜果可準備了?"
"夫人放心,都已經備下了。"
"嗯,明日的重要性想必你們都知道,都仔細點。"
呂枳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去問問老爺,可邀請了大令?"
大令是沛縣的縣令的尊稱,是沛縣權利最高的官員,同時也是劉邦的頂頂頭上司,于情于理,都得誠意邀請一番。
呂枳深谙職場規則,大令來不來是他的事,作為下屬,你不邀請,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夫人放心,老爺今日親自上門拜訪過大令。"
"嗯,你去忙吧。"是她多慮了,劉邦要是不會左右逢源,長袖善舞,起兵反秦時哪來那麼多追随者。
呂枳在心裡過了一邊明日祭祀的重點,才閉上眼休息。
第二日,呂枳早早醒來。
洗漱完畢,李婦捧着她的禮服上前"仆服侍夫人穿衣。"
"嗯"呂枳看着她手上繁重的禮服點頭。
李婦動作很快,呂枳隻見她打了幾個結,繁複的衣服就妥帖的穿在身上,像變戲法一樣。
她擡手輕輕摸了摸身上菱紋绮直裾,以雙菱紋為骨骼,又在其中填飾花鳥草木紋,整條裙子精美絕倫,典雅大氣。
這種布料,她前世在展會上見過,說是寸布寸金也不為過,一般人别說穿了,可能見都沒見過。
看這半新的成色,估計是當年呂家為她做的嫁妝。
在秦漢時期,平民大多隻穿得上麻做成的衣服。
綢,羅,绮,都是貴族才能享有,由此衣可窺見,呂家确實待她很好。
李婦為她梳好頭發,取過一隻綠松石的發簪固定好。
她仔細打量一番,不由感歎道"夫人容貌更勝從前!"
呂枳笑笑"人靠衣裝罷了。"
院内人聲鼎沸,想是賓客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呂枳看着窗外,估摸了一下時間,呂家和蕭家應該也到了。
果然,不一會就見呂媭就摻着呂母進來"阿姊,你看,我和二哥沒騙你吧,母親這不是好好的。"
呂母臉上帶着慈愛的笑,也跟着說道"我沒事,就怕你操心才不讓她們說的,你别怪她們。"
呂枳迎上去扶住呂母另一隻手臂嗔怪道"母親不讓我知道,豈不是更讓我憂心。"
呂母拍拍她的手"我知你是個孝順的!"
"你阿父有好東西給你!"
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個漆木盒子"這是你阿父祖傳的龜骨,最是有靈性,打卦十卦九靈,現在交給你。"
"望你斷吉兇,安社稷。"
呂枳恭敬的彎下腰雙手接過漆盒"呂枳必竭盡全力,不負父母教導。"
"好,好。母親對你很是放心。"呂母連說了兩句好。
呂母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女兒,眼眶有些濕潤。
她原不想将千嬌百寵的女兒嫁給大她許多的劉季,可老爺斷言他們是命定的姻緣,她也無法。
這些年看着她收起華貴的禮服,穿上麻裙,看着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到熟練操持家務,她的心像針紮一樣疼!想多幫扶她一些,又怕傷了她們夫妻顔面,隻能暗地裡照顧一二。
呂母不忍再想,她擡手幫呂枳整理好腰帶上的配飾輕聲催促道"門外客人都在等着了,你去吧。"
呂枳心潮湧動,她收好龜骨,莊重的在正門後。
"咚!"
門外鼓聲一響,兩個仆婦躬身拉開房門,她在衆人注視中穩步走出。
衆人隻見她烏雲玉簪,神色凜若冰霜,身上錦衣華服,如九天神女下凡一般!
院子裡一時鴉雀無聲。
劉邦設了幾個小席安置呂家蕭家等人,其他沒位置的人都規矩站席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