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龍極塔的寶船下來,奉念才終于從恍惚中脫離出來。
他甩了甩頭,又拍了拍自己的臉,臉上不輕不重的疼痛感,讓他混沌了半路的思維再次清晰了起來——
不就是死了個NPC嘛!不就是刷了這麼久的好感白費了嘛!不就是那個能讓他覺得安心的懷抱沒了嘛!
有啥了?
這裡遍地都是NPC好嗎!
他再重新挑一個一樣能刷好感好嗎!
至于……媽的,老子大男主,稀罕男人抱?
一直跟在奉念身邊的韓雲斂,見他又甩頭又拍臉,那小臉兩下就被拍得泛起了一片微紅,趕忙扯住他的胳膊,問他:“這是做什麼?”
“哦,就是方才一直昏昏沉沉的,想清醒下。”奉念将胳膊從韓雲斂手裡抽出來,反問韓雲斂:“對了,敢問韓二公子,那個陪咱們逛園子的姐姐,是不是會什麼迷魂的法術?”
韓雲斂動了下眉梢,贊道:“看來玉澈心性不錯,竟能識破那丫頭的法術。”他側臉看了眼身後的女子,“紫扇,你自己跟祁二少說。”
那女子應了聲“是”,對奉念解釋道:“二少說的不錯,奴家因身具狐妖血脈,故會使些魅惑攝魂的小伎倆,冒犯二少之處,還望海涵。”
“狐妖血脈?”奉念聞言,直接轉身重新打量那女子。
那女子便笑了,“二少難道第一次見奴家這種半妖?”說着,她婷婷袅袅轉了一圈,還撩開鬓發讓奉念看,“雖是半妖,奴家可沒有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哦。”
這舉動給奉念逗笑了,心裡覺得這NPC挺可愛的,回想之前逛花園時,他雖意識有些朦胧,卻也對這NPC全程大方得體的舉止有印象。
狐妖血脈,會迷魂術,性格還好,長相和身材也美豔玲珑,啧啧,後面等他實力上去,若是還有機會能跟韓雲斂要控寵的話,一定得選她!
“姐姐芳名紫扇?”
“是,奴家姓聶,聶紫扇。”
“聶紫扇……”奉念盯着對方的臉,低聲重複了遍——好像曆史上有名的志怪小說中,姓聶的美女,大多不是女鬼就是狐妖——這細節真好呢。
眼見奉念似乎對美人兒的态度起了變化,有人不舒服了。
“玉澈……”
“龍極塔果不愧是當世大派,這天上雲輝城屬實名不虛傳,讓甯某頗感不虛此行。”
韓雲斂剛喚了奉念一聲,還沒想好怎麼把對方注意拉到自己身上,就聽一直沉默的甯薄霄忽然開口,用不鹹不淡的語氣這麼稱贊了一句。
韓雲斂臉色一僵,繼而無趣地斜了甯薄霄一眼,懶得搭理。
一旁的聶紫扇将這些看在眼裡,嘴邊含笑不語。
先前逛園子時,她主動傳音韓雲斂請罪,也解釋了會自作主張邀甯薄霄同行的原因。
她雖是半妖之身,卻是從小長在龍極塔的,深知自家二公子性情,那會兒見他神色有異,就知他起了怎樣的心思。
但在她看來,甯薄霄最好安然無恙,至少,此番不能讓他在龍極塔出事——宗主有意統領邪道,為此已籌備數年,而這甯薄霄得了玄武铠正被各方矚目,若其初次造訪龍極塔就出了意外,該讓邪道其他宗門如何敢生投靠之心?不論如何,都應以宗主的大事為重。
韓雲斂聽了她的話,當時什麼也沒說。
不過現下看來,二公子應是聽進了她的勸說,沒再與甯薄霄一般見識。
念及此,聶紫扇明眸微偏,轉而将目光落在了那位祁二少身上。
甯薄霄暫時安危無虞了,這位祁二少,該怎麼辦呢?
樣貌俊美,性子也讨喜,簡直是照着自家二公子的喜好長的,想要讓二公子對其罷休,怕是不太容易。
那就,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原本盯着美人兒的奉念聽見甯薄霄那句話,立時就偏開了眼,滿目新奇地端詳起這座坐落于百層高塔之上的雲巅之城。
對于這座城,那晚祁風遨好像也提過一句。
雖然最初的龍極塔是供強者快速攫取名利的血腥競技場,但在經過千百年間曆任宗主的變革打理後,早已搖身一變,成了邪道第一大宗。
宗門聲名在外,門下又皆是強者,為了宗門顔面,自然就需要一處能與其崇高地位相匹配的駐地——兩百多年前,現任龍極塔宗主繼位後,第一件事便是在百層龍脊塔之上,建造了一座宛如聳立雲巅的天上雲輝城。
站在城外放眼望去,整座天上雲輝城占地不算廣袤——這在奉念看來,龍極塔畢竟是第一邪宗,平日裡應該沒什麼左門右·派會來串門寒暄,建得大了也确實沒用——地勢卻由四周向内漸高,房屋建築也随着向内由鱗次栉比的精緻庭院漸變為飛檐鬥拱的宮殿群。
所以問題來了,為什麼奉念還沒進城就能把整座城看了個大概?
答案很簡單,因為這座城周遭壓根沒有城牆,隻有一層由無數細小冰晶組成的薄薄屏障,站在近處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見,反倒是離得遠了借由陽光折射,才看得見那層晶瑩閃爍的冰晶屏障。
奉念不由眨了下眼。這邪道第一宗門,不但走的不是黑暗火把風,反而看起來整潔肅穆還亮晶晶的……搞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