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念愣了下,繼而猛然意識到——
男人緊貼在他身前,低臉輕笑着将淳如夜風的嗓音傳入他耳中,讓他教他孤男寡女怎麼幽會……
這簡直是故意調戲啊這!
話說,他們兩人明明自進入無我墟後就幾乎沒見過面,可在這小介摩觀的虛幻世界重遇後,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就不一樣了?最明顯的是,他們的關系不僅沒生疏,反而暧昧得如火借風勢般一發不可收拾……難道是他不小心把好感刷過頭了?
【在猶豫什麼?孔知安馬上就到,不教我麼?】
見少年忽然臉頰微紅,愣愣地沒動作,紀雲滄想逗弄對方的心思更濃,忍不住傳音催促了句。
聽見傳音的奉念則沒好氣地瞪了男人一眼。
有什麼好教的到底?就他們此刻這親密無間的樣子,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來不是正經師兄妹好吧!
結果下一刻,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吐槽一般,一道滿是玩味的輕笑突兀從旁處響起。
“二位,這是在做什麼?莫不是将吾宗這萬卷樓,誤當作什麼霁月春庭了?”
奉念和紀雲滄對視一眼,奉念擡了下眉梢:失算了吧?這孔知安完全沒眼力見兒啊!
紀雲滄立時會意,嘴邊似笑非笑一彎,【怪你,像個木頭樁子。你但凡主動些,他怕是也不好意思開口。】話未落,紀雲滄的手卻悄然摸在奉念腰間,隔着衣服捏了一下。
“額嗯!”奉念根本不防紀雲滄會捏他!雖然對方下手不重,可腰這位置,是個人都敏感,所以他不僅觸電似的猛一抖,嘴裡還又疼又癢地哼出了聲。
紀雲滄便借勢将他按進懷裡,偏頭瞥向孔知安,神色冷峻,語氣不悅:“孔師兄不懂非禮勿視?如此莽撞,吓着我師妹了。”
孔知安卻瞄了眼被顔縱護在懷裡的楚媱,搖頭失笑,“顔師弟莫诓我,前幾日我剛和楚師妹打過交道,知道她不會這麼容易被吓着。”言語間,他毫無笑意的目光則一直在細細掃視周圍,“倒是,我明明察覺此處有我殷師妹靈力波動,才急忙尋了過來,怎不見她人?”
紀雲滄:“走了。”
孔知安:“這麼快?”
紀雲滄:“她與孔師兄一樣不懂非禮勿視,許是見我疼愛我師妹,思及自身觸景生恨,故憤然離去。”
孔知安不說話了。
趴在紀雲滄懷裡的奉念不由暗暗點贊。
這人工智能說謊不僅泰然自若邏輯清晰,還知道結合對方理虧的地方真假混着說!實在有點厲害啊!
可這還沒完。
紀雲滄繼續道:“孔師兄居然不好奇她為何觸景生恨?”
孔知安本想說與我何幹,臨時轉念一想,覺得不妥,隻得淡淡問:“……為何?”
紀雲滄得逞般沖他笑了下:“這得問殷師妹,我也不知。”
孔知安臉陰了。
紀雲滄:“孔師兄還不去尋殷師妹?非要杵在這兒打攪别人好事?”
孔知安陰沉地看了顔縱會兒,遂又倏然笑着點點頭,“顔師弟說的是,孔某這便告辭,祝二位盡興。”言罷,轉身便沒入高大的木頭書架後不見了。
奉念趴在紀雲滄懷裡又等了會兒,才小聲問:“走了嗎?”
紀雲滄:“嗯。”
奉念猛地擡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着紀雲滄,誇獎:“哥,你厲害啊!幾句話就把孔知安打發了!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這麼能說會道!”
紀雲滄:“不及你。”
奉念:“不不不,你比我厲害!感覺你要想騙我什麼,我絕對一點兒不會懷疑。”
紀雲滄眸底一頓。
可惜奉念隻是随口一說,根本沒察覺到紀雲滄的細微異色,“對了,殷紅晴不就在這書架後面麼?為什麼孔知安沒發現?”
紀雲滄見奉念自己轉移了注意,本還猶豫該不該說的一些東西便覺沒了說的必要。他伸手按在奉念身後的書架上,将那放滿書卷雜物的沉重木頭架子橫向推開,這才放開奉念,示意他自己看。
書架後,仍舊昏迷在地的殷紅晴身前,靈劍至瀾正兜自立着,由劍身不斷蕩開的薄薄靈光,将殷紅晴整個籠罩在内。
奉念隻看了一眼,就扭過頭,打量起剛剛被紀雲滄推開的木頭書架。
這萬卷樓内縱橫擺置的一排排書架,幾乎都是由十人合抱的實心巨木直接切割掏制而成,厚重敦實,即便是空無一物的光秃秃架子,也得有至少幾百斤的重量。所以之前不論是殷紅晴靈力暴動将這些書架掀翻,還是紀雲滄施用玄術将之回歸原位,奉念都隻覺得這是人家修為高深的證明,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