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在夢裡,夏衍的意識迷迷糊糊的,仿佛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思考這究竟是不是夢境,一股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全身黏膩不堪,這種感覺讓他不禁心生驚愕。
他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千斤重擔壓着一般,怎麼也擡不起來。
身體的觸感告訴他,他似乎正躺在一個濕漉漉、黏糊糊的地方,這種感覺異常真實,完全不像一場普通的夢。
心中的驚愕逐漸轉化為不安。
還未等他将這種感覺醞釀成煩躁,就有一雙手附上了他的脖頸。
被别人觸碰的感覺着實有些奇異。
到這個時候,夏衍已經能猜到現在在觸碰自己的這個人是誰了。
畢竟,冬九被他放出去曆練(曆練别人)去了。
前些天
夏瓊等倒是也問過冬九去哪裡了這個問題,夏衍的回答也是“那個哥哥去外面尋找機緣”去了。
夏瓊肅然起敬,她人小鬼大,早就猜測冬九和自己的哥哥有貓膩。
現在她又聽到冬九走了,腦袋裡想的竟然是:冬九不會是爬床失敗,争不過禮清歡這個表面純良的崽,所以出走去了吧。
夏瓊有所猜測,就巴巴地跑過去問自己的保姆:“阿姨,冬九哥哥是不是争寵失敗,被打入冷宮了?”
修士們耳朵都尖,而且夏瓊還是在吃早飯時喊出來的,自然都聽到了,人人都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當時的夏衍聽到這話,正含着一口熱粥,差點噴出去,但他怕濺到旁邊的人身上。
隻好硬生生吞下去,結果卻把嗓子給燙傷了,讓他覺得喉嚨裡火辣辣的難受。
夏衍維持住臉上溫和的笑容,然後解釋道:
“他隻是被門派召集回去了,然後和門派弟子共同曆練去了。”
夏瓊眼睛一眨,說了句:“哥哥,我懂了,所以他是回娘家了對嗎?”
夏衍沉默,擡頭,與明明已經是修仙時代,還要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對視上了。
夏衍咬咬牙,道:“你們都帶着夏瓊學點正經的,我至今記得她在作文上寫了什麼!”
夏瓊曾經寫過一篇“驚天地泣鬼神”的作文,開頭就是
“那是個下雨天,我哥哥可能精神疲憊,看樣子他很困,而且他臉很紅,好像發燒了。”
“我為了确定哥哥是不是真的很困,在哥哥睡覺時每隔一小時,就敲房門,把他喊起來,看看他睡沒睡着。”
“因為哥哥發燒了,所以我一直都在給他量體溫,每隔半小時我就量一次,可是哥哥身上沒有溫度。”
“果不其然,我的哥哥一夜沒睡,看來他真的病的厲害。”
“我很愛我的哥哥。後來,哥哥的病好了,他脫胎換骨,破繭成蝶,成為了可以天涼王破的龍傲天。
所以我想,哥哥會很孝順我。我也很孝順我的哥哥。希望哥哥以後可以愛戴我。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直到那天夏瓊的學校開家長會,夏衍才被老師叫去辦公室看了這篇文章。
看完作文的夏衍:“………”
夏衍表示,誰家好妹妹每隔一小時敲房門啊,他睡不成覺是誰的原因啊?!
懷民都睡了,他夏衍都沒睡!
還有,溫度計沒量出體溫,是因為你哥!是!冰靈根修士!如果身上很燙多半是走火入魔快死了!
至于那個脫胎換骨,破繭成蝶,那詞語是這麼用的嗎?還龍傲天,一看就是跟家裡喜歡看土味短劇的傭人看多了。
最後,你幹脆“孝”死你哥算了!
暫且不提夏衍有多愁,他妹那流氓的語言系統。
現在的夏衍be like:哥們兒,半夜摸我,你想幹嘛?
但他意識雖然已經清醒,但身體卻依然還處在睡眠狀态之中,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動彈,更别說起來了。
所以他隻能靜靜地躺在那裡,感受着禮清歡那溫熱的手指輕輕揉捏着自己的耳朵。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慌亂,一瞬間,夏衍腦中飄過幾個詞:
口口,口口,口口(這幾個詞隻有聰明人才能看見)
好在,慌亂隻是一時的,不平靜卻是接二連三的。
下一秒,禮清歡的手指便劃上了夏衍的喉結,引起了微小的震顫,就像雪崩前的一片雪花一樣。
這時候,夏衍再看不出來,禮清歡是想耍流氓他就是真的傻了。
怎麼有人能聰明成這樣,自己暈倒自己的馬甲想着吃豆腐,自己睡覺還能被占便宜。
簡直是—— 一群活爹。
正在“作案”的禮清歡沒有發現夏衍已經半醒了,他太專注了,專注着占便宜。
連眼眸裡,都快學着那西方的魅魔,顯出來個桃心了。
夏衍隻覺得自己是那砧闆上被拍暈的活魚,等着人類給自己剝魚鱗。
夏衍還在腦中胡思亂想間,禮清歡已經湊上來了,伴随着他身上固有的竹香。
竹香素來有些呆闆樸實地,可偏偏萦繞在禮清歡這個東西的身上,霎時間變了興緻。
要知道竹子這種東西是很會“得寸進尺”的,禮清歡也是一樣。
在夏衍沒反應過來時,禮清歡已經從捏耳垂變成偷親了。
意識到這點後,夏衍的耳朵更是漲紅了。
他臉皮薄,又是那種表面上喜歡無時無刻裝把大的男高bking,實際上裝完了又忍不住羞澀尴尬的那種。
有些人年紀輕輕就是冰山,有些人年紀輕輕假裝冰山,實際上是處于融化與不融化的雪山。
禮清歡親地越起勁,從本來想堅持的“我就摸摸”到“都是我自己我親一下咋啦”,隻用了三秒,意志力就崩塌了。
而随着時間的流逝,本來有些心猿意馬的夏衍逐漸變得煩躁了。
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禮清歡的技術一直停留在“菜但是愛玩”的程度。
簡單來說,夏衍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塊小蛋糕,而禮清歡就是吃個蛋糕把奶油非要舔的幹幹淨淨的人。
好在,夏衍很快就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然後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狠狠地盯着禮清歡。
等這貨上頭了,正在解扣子
禮清歡有些無辜地擡頭,眼神清澈且愚蠢。
他哈哈笑了兩聲:“那個,好巧,你也睡覺呐?”
話音越說越小,越說越心虛。
夏衍不說話,隻看到低着頭的禮清歡,與衣服領子上裝使用的扣子作鬥争。
夏衍被氣笑了。
“砰——”睡眼惺忪的夏瓊聽到了走廊盡頭哥哥房間傳出的巨大聲響。
夜幕中,夏瓊的腦袋裡想的是
“下次寫作文,就寫我的哥哥和他的朋友喜歡在夜晚自由搏擊”。
而被趕去房門外面壁思過的禮清歡,聽到了涼涼的一句
“對,我也睡覺,把你碎成渣渣再發酵!!”
禮清歡被趕出房間後,夏衍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