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長神機妙算,今時今日的黑洞仿佛沉寂了一般,并沒有将她卷入,鹿绾心情大好,又取了幾株蓮草收進儲物袋。
她拉着繩索爬到半空中,多多焦急地在旁邊撲打着翅膀,又飛到她身後叼着她的衣領。
隻聽見“咔嚓”一聲,繩子毫無預兆地斷裂,鹿绾和多多一起直直地往下墜。
“啊啊啊啊啊——是誰給師姐賣的假貨!”鹿绾大罵,心想回去後一定要逮到那個騙人的小販幫自己和師姐出氣。
“多多!快把這個裝着七星蓮草的袋子叼回去!”多多拼命地拉着半截繩子,看看鹿绾,又看看布袋。
“快來不及了,把它帶回門派給季師姐!否則我們會一起落進去!”
“啾啾啾!”多多叼住布袋向上飛去,瞥見崖頂有人,緩緩飛到崖壁旁躲起來。
崖頂,一青一紅兩個身影靜靜立在崖邊,紅衣女子攥緊了手,面色發白,帶着顫音問:
“鹿绾那臭丫頭就這樣掉下去了?”
“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青衣女子神色如常,淡淡回答。
“我本來隻想教訓她,沒想讓她死的。”
“可這也是她自己選的。”
“對!你說得對,是她自尋死路,我給過她機會的,不怨我!”
崖底,寂淵之境。
有房子那樣高的幾隻妖獸聚集在鹿绾周圍,一隻長滿尖利獠牙的虎妖收起爪子拿肉墊戳了戳她的小臂,“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啊!還軟軟的!”
鹿绾心裡慌亂如麻,腦子裡自動浮現出了被妖獸分食的場景,她克制住狂跳的心髒,竭盡全力裝死。
“她是不是摔死了呀?這麼久都不醒,我愛吃活人,死人可不好吃!”一人面鳥身的妖怪道。
“可是她才這麼一點大,我們幾隻妖好像不夠分。”
“分?想的美,她是我的!”
“是我的!”
妖獸纏鬥起來,鹿绾悄悄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抓住時機往一個沒有妖獸的方向跑去。幽深的洞穴光線又暗,陰風嗖嗖,讓人毛骨悚然,妖獸的眼睛在黑暗中發亮。
鹿绾跑了好久才停下來,“好險!”她倚着石壁大口喘着粗氣,此處竟别有洞天。岩壁間布滿顔色各異發着熒光的石頭,似乎還有水流的聲音。
再往裡走,不知從何處流出一道靈泉,自石壁之間蜿蜒而下,彙聚成一灣清幽的潭水。周圍魔氣濃郁,洞窟的靈樹也呈現出凋零之相,隻有枝頭芽尖還保留着幾抹青綠。
妖獸們打得遍體鱗傷,才意識到到嘴的鴨子飛了,尋着味道探過來,妖獸的嘶吼聲逐漸靠近,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出口了,鹿绾隻能緊貼着岩壁,與暗色融為一體,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不會是跑進去那裡了吧?”
“算了,那人的地盤,我可不敢進去。”
“我也是。”
靜谧的空氣隻剩下了緩緩的流水聲,再仔細辨聽,似乎還有……鐵鍊拖過冰冷的石面發出的詭異響動。
“妖獸說的那人,是誰?”鹿绾嘗試運功,丹田中還是靈氣全無。忽然她被一團黑霧拖起,如此恐怖的氣息,比以前見過的任何妖魔都要駭人。
沒有靈力伴身的修真者對妖魔來說就是待宰的羔羊。鹿绾不敢看緊閉着雙眼,她大聲求饒道:
“妖獸大人英俊潇灑,風度翩翩,想必是這裡最強的妖王,我不過是個誤入此地的農家女,可否饒我一命?”
“你不是農家女,你是修仙者。”并未如想象中那樣沙啞恐怖,反倒是清清冷冷如同溪泉流過的青年男音。
鹿绾被緩緩放到地上,着陸的感覺讓她懸着的心也落下了。一道冰冷刺骨的涼意落到她的臉頰上,猛然睜眼。
眼前之人周身冒着翻湧的黑氣,一襲黑袍,臉色幾近病态的白,一副鴉青色的面具半掩着面,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被雪色肌膚襯得殷紅,如雪如月的長發披散在肩頭。
鹿绾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這人有種精緻到近乎妖異的美。此刻那雙深不見底的紅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龐滑至脖頸,寒冷到骨子裡。鹿绾不明所以,向後仰了仰,男子眼神暗了下去,反手鉗住她的下巴。
冰涼的唇落在了她的頸側,鹿绾大腦宕機了一瞬,又被一陣蔓延開來的疼痛拉回現實。男人的喉頭上下滾動,護食般摟住她的腰際,将她攏得更緊了些。
難道這是隻吸血的妖怪?吸血的姿勢至于這麼暧昧嗎?她不敢動,怕惹怒他被咬死,蓮藕身雖然能重置,但是價格太高,能省一副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