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告訴他們,白日裡,妖化的村民在家裡睡覺,而到了夜晚,便會出來“覓食”。小虎因服用了兩枚丹藥,所以能夠在夜晚來臨時保護祖母,而其他沒有妖化的村民,都已經被當做食物了。
漸漸地,“食物”不夠,他們便會将目标轉向同類之中的弱者。
南宮萱聽得打了個寒顫,“這……這不就相當于人相食麼?”
鹿绾凝眸思索片刻,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們之間是不同的,有些人會變成隻知道狩獵的野獸,而像小虎這樣的,卻不會傷害近在咫尺的祖母。”
黎厭點點頭,向老婆婆詢問,“老人家,您可否知曉小虎是如何保持清醒的?”
老婆婆站起身,帶着他們到了矮屋背後的小院裡,地面殘留着一些羽毛,她歎了口氣,道:
“小虎剛開始異變的時候,他說他很渴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卻瞧見他的眼睛變得血紅,随後跑向屋外抓了一隻雞,後來每到夜裡他都會躲着我去吸食雞血。”
“這樣看來,或許是因為小虎第一次‘覓食’的時候,嘗到的不是人血的緣故。”鹿绾從乾坤袋中拿出清心丹,遞到小虎手裡一顆,“這個不是假藥,它能夠抑制你身體妖化的速度。”
小虎接過便吞了下去,“謝謝姐姐,它真的可以讓我保持清醒嗎?”
“一般來說是可以的。”顧長明回答道。
小虎對老婆婆道:“祖母,我想單獨問姐姐幾句話。”
“好,那我進去給各位仙長倒杯水喝。”老婆婆慈愛地看了小虎一眼,佝偻着身子到水井旁邊打水,顧長明搶過她手裡的活兒,“老人家,我來吧。”
小虎附耳小聲說:“我一直都不敢同祖母講,其實家裡的雞都被我咬死後,每到夜裡我看到祖母的時候,總會感到口渴。”
“那你是怎麼忍住的?”鹿绾心疼地問。
“我提前把自己綁好,并蒙住眼睛,塞緊鼻子,這樣我既看不到祖母,也聞不到血的味道,就不會傷害她了。”
鹿绾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在魔窟中見到這樣的少年,為了控制魔性,将自己用鐵鍊鎖住,弄得渾身是傷,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是個好孩子,你的祖母很幸運。”
“各位仙長,來喝點水吧。”老婆婆端着幾個略微開裂的木碗,給他們一一盛水。
南宮萱瞥見老人泛黃發黑的指甲,滿是皺紋的深色皮膚,嫌棄道:“這水能喝嗎?”
老婆婆察覺到她落在自己手上打量的視線,端水的手尴尬地懸在半空。
顧長明将那碗水結果,低頭飲了一口,“謝謝婆婆,長途跋涉确實也有些渴了。”轉而對南宮萱道:“阿萱!”
南宮萱自行端起一碗,一飲而盡,這水似乎還不錯,如泉水般甘冽,“謝謝婆婆。”
四人飲完水,他們将村子裡所有人都從屋裡請了出來,他們在白天與常人幾乎沒有區别,也無狼化的症狀,隻是大都精神萎靡,骨廋嶙峋。
“我們是不會吃你們給的藥的!”
“對!我們已經上當過一次了,不會再相信任何修仙者!”
“把他們趕出去!趕出去!”
黑壓壓的人堆圍上來,将他們往村口驅逐,手裡還拎着各種農具胡亂揮舞。
“這幫刁民!”南宮萱的頭發被掃帚掃過,她又氣又拿他們沒辦法,因為修仙者不可以傷害百姓,她氣急敗壞道:“我看啊,不必管他們,等他們晚上變成妖怪,直接殺了不就好了嗎?”
“大家看啊!他們就是來殺我們的!”村民們舉起鐮刀鋤頭瘋狂地湧過來。
黎厭将鹿绾護在身後,手中凝出劍氣湧動的幻雪劍,鹿绾瞥見他眼中殺意盡顯,握住他執劍的手,搖了搖頭。
她周身泛起寒氣,掌風穿過人群,四周陡然生出一道冰牆,将村民全都圍在裡面。
“修仙者不可傷人,但将你們困住輕而易舉,你們自己選吧,是想被困在冰牆裡一輩子,還是想讓我們幫你們?”
“這裡沒有人會相信你們!”
“我信她!”一位長着狼耳的少女從遠處一間破舊的草屋中走出來,鹿绾看出來她就是那日在北郊遇到的狼化少女,“阿蘿姑娘。”
“仙姑,對不起。我最近太過嗜睡,現在才聽到響動。”阿蘿轉而向村民道:“我就是因為吃了這位仙姑給的藥,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徹底化作一頭野狼。”
冰牆後的人議論起來,“她就是那個第一批吃了藥的人,宋老爺子的孫女。”
“另外那兩人,屠戶家的兒子,村長家的女兒,早就已經……”
“變成野狼了,還把自家人給咬死了!”
“看來這藥真有用啊!”
“快給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