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天色昏暗,淅淅瀝瀝的雨水化作纏綿,柔軟的床上,青年渾身被毯子覆蓋,隻露出一張惹眼的臉,睡的恬靜,鴉羽般的睫毛輕顫。
朦胧的夢見許多場景,宛若走馬觀花似的在腦海中放映,最後定格在數不清的鮮紅上,時逾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着氣緩神。
“做噩夢了?”陸錯正坐在沙發上替毛球切蘋果塊,聽到動靜後掀眸看向時逾白。
隔着半拉的床簾,時逾白驚魂未定,他抿了抿唇,轉移話題問道:“現在幾點了?”
“下午六點。”陸錯瞥了眼桌面上的時鐘後回答。
“六點了?”時逾白有些錯愕,他記得自己睡之前明明才不到三點,怪不得他覺得睡過去的十分鐘也太漫長了,“我不是說了十分鐘之後喊我嗎?”
陸錯聽見時逾白的話,沉默了兩秒後開口解釋:“我看你睡的太熟,所以沒喊你。”
“……”
時逾白知道這是好意,自然也不能惡言相待,他看着寂靜的房間,想來直播也已經結束了,就是不知道陸錯剛才幫他直播播的怎麼樣。
“你剛才播的是什麼花?”他的視線移到已經整理幹淨的桌面上,根本找不到剛才講解種類的痕迹,于是隻能問人。
“碎冰藍玫瑰。”陸錯言簡意赅。
“那你講我标注的紅色區域裡的話了嗎?”時逾白看着陸錯面無表情的樣子,内心千萬道駿馬飛騰而過,他在心裡默默為自己點根蠟。
看這樣子,是沒說。
碎冰藍玫瑰屬于噴色玫瑰,是在白色玫瑰的基礎上進行噴染制作而成的,并非自然生長出來的站務,噴染的藍色暈染開來就像是破碎的冰晶,因此而得名。
“算了,沒事,下次開播我補上就好了。”時逾白看着陸錯明顯蒼白了些許的的面色,善解人意地補充。
眼見着屋内的氣氛降到冰點,時逾白輕聲咳嗽兩聲,掀開毯子下床,不緊不慢地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他含糊地說道:“剛剛回來的時候下了雨,你沖個熱水澡再睡覺吧。”
陸錯嗯了一聲,對于一天洗兩次澡這件事接受良好。
浴室内升起袅袅白霧,模糊了視線,磨砂質地的玻璃門半遮半掩,若隐若現地勾勒出内裡人的身形,時逾白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居然看得入了神,聽着水聲半晌才反應過來,陸錯沒有換洗衣服!
“毛球,毛球。”他緊急呼喊系統。
系統毛球正抱着陸錯切的蘋果塊啃得歡快,突然聽見時逾白的聲音,嘴裡的食物啪嗒一下差點掉到地上,它眼疾手快才沒讓食物和地面徹底來個親密接觸。
“怎麼了?”系統毛球不解地飛到時逾白旁邊。
“商城有沒有衣服啊?陸錯這個身材估計穿不了我的……”時逾白欲言又止,陸錯的身材和他真的沒有可比性,他平常不怎麼運動,全是虛的瘦,陸錯雖然也不算特别強壯,但腹肌什麼的該有的是一樣沒少。
況且對方目測比他高了半個頭,長度也不太夠。
晌午對方穿的那套還是他壓箱底翻出來的衣服,是新手大禮包裡随機附帶的一套号稱男友牌oversize的襯衣,但是,僅此一套。
系統毛球聽完時逾白的話,啊了一聲,支支吾吾道:“系統商城都是綁定的,像貼身衣物這種的,除非你長胖長高吧,不然是不會有多的尺寸的。”
“怎麼可能,我不信。”
時逾白秉承着資本家不可能有錢不賺的原則,想了會兒後覺得無非就是要多付出點代價罷了,耳畔傳來逐漸變小的水聲,他猶豫地抿了抿了唇。
總不可能讓人裸奔吧……
“快點,人馬上洗完了。”
系統毛球把商城調出來,置頂的都是限時購買的服飾,全都是陸錯的尺碼,隻是需要消耗的積分點是時逾白自己的三倍。
看着原價一套99,尺碼大了些就要299的衣服,時逾白咬牙切齒道:“你們這是哄擡市場價,會不會太過分了!”
“我已經悄咪咪降過價了,如果不要的話也沒辦法了。”
系統毛球佯裝遺憾地就要關閉商店,就在話音剛落下的時候,時逾白已經咬咬牙買了兩套衣服,消耗了整整五百積分點,他有些肉疼但還是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還是可以賺回來的。
“陸錯,衣服。”時逾白屈手敲了敲玻璃門,對着裡面的陸錯喊道。
陸錯依稀聽見時逾白的聲音,他拉開了一條縫隙,一套被疊的整齊的衣服就被遞了進來,隻是拿着衣服的手似乎有些顫抖,白皙的骨節泛着薄粉。
“快拿着。”時逾白半晌沒見人來拿衣服,有些焦急,可下一秒,衣服就被拿走了,随之而來的是溫熱還帶着水珠的手輕擦過他的指尖。
時逾白猛地抽回手,耳尖還有些泛紅,該說不說,他的腦補能力太強了。
陸錯換上衣服出來,映入眼簾的就是時逾白抱枕枕頭縮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樣子,他有些好笑,快步走到人面前,伸手扶住要倒下去的人。
“嗯?”時逾白接觸到陸錯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他猛地擡眼,卻撞進人漆黑無波的眸子。
“怎麼不去床上睡?”陸錯收回手,淡淡的問。
時逾白看着陸錯身上簡約卻難掩貴氣的模樣,心裡非常滿意,不枉他花費這麼多積分點給人買衣服,餘光瞥到屋外已經黑下去的天色,“我剛在等你。”
“等我?”陸錯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嗎?”
“嗯……”時逾白點頭,“雖然你是迷路才跟在我身邊的,但是你要是找到回去的路了或者想要走,記得提前跟我說。”
“我們剛認識你就要趕我走?”陸錯的語氣有幾分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