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值的沖擊力是最直觀的。美與醜的界限如此分明,甚至不需要用過多的言語為之辯護。
伊洛恩扶着護欄,慢慢走下飛行器。就這麼幾步路的功夫,觀衆們的眼珠子都差點黏在屏幕上,等反應過來之後,手指立即開始飛快地打字。
“來晚了,不太清楚情況,請問這就是剛剛讨論區嘲諷的醜八怪嗎?既然你們都不要,那這個醜八怪可以讓給我嗎?”
“來晚了就滾一邊去,這位雄蟲閣下已經是我的了!”
“是我的!是我的!”
彈幕打得血雨腥風,更有好事者專門圈了之前嘲諷得最厲害的幾個網友,幸災樂禍道:“怎麼樣,各位大預言家?你們對這個結果還滿意嗎?”
剛剛出言刻薄的網友們:“……”
别問,問就是小醜隻是我自己。
這時一隻轉播器橫沖直撞,老練地穿過保镖圍成的肉牆,來到伊洛恩面前,怼着臉就是一頓狂拍。伊洛恩吓了一跳,在鏡頭前茫然地怔愣,長長的睫毛微顫。然後他别過頭,輕輕用手把那隻轉播器推開,低聲說:“不好意思。”
這一瞬間的表情和嗓音傳到星網,如同烈火烹油,本就熱鬧的直播間頓時又炸開一輪更瘋狂的鬼哭狼嚎。
各種不明意義的亂碼霸占了整個屏幕,比之前的尖叫聲還要來得熱烈,刷得鋪天蓋地密密麻麻。這突然爆發的恐怖流量在短短數秒之内沖垮了星網的服務器,觀衆們還沒來得及再多嚎上幾句,就見到直播畫面閃了閃,突然陷入黑屏。
網友們:???殺千刀的星網,你還我的大帥蟲!
而伊洛恩那邊看到的景象則是,原本想方設法靠近追着他狂拍的轉播器們忽然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像是中了病毒一樣,動作一陣卡頓,最後終于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一個接一個死機休眠,吧嗒吧嗒地落進了花叢裡。
伊洛恩剛剛擡起的腳在半空中頓住,猶豫半天,最後又收了回去。
這些一看就很貴的小東西好像在碰瓷。
天地良心,他可什麼都沒做。
旁邊的保镖見他踟躇,撓了撓頭,費力地開了個玩笑:“閣下,您的威力真大,它們隻是拍到您的臉,就震驚得自己掉下去了,哈哈。”
伊洛恩:“……原來如此。”
竟然是被他給醜壞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上好像中了一箭。原來人靠衣裝這句話也是靠不住的,他已經面目可憎到連錦衣華服都救不回來的地步了嗎?
伊洛恩顧不得自己七竅流血的自尊心,他憂郁地問:“這個損失,也會記在我的賬上嗎?”
保镖:“……應該不會吧。”
伊洛恩的心止住了流血。他感到一絲微弱的安慰。
不管星網那頭是如何焦頭爛額地想辦法讓服務器恢複正常運作,這邊的婚禮仍然在照常進行。
伊洛恩進入場地,被服務生引領着走到台前站定,後者畢恭畢敬地朝他鞠躬:“閣下,請您在這裡稍等片刻,婚禮馬上就開始。”
伊洛恩忍不住繃緊了脊背,僵硬地點點頭:“好的。”
衣着華貴的來賓陸陸續續地到場,有的穿着禮服,遍身寶石蕾絲,有的一身軍裝,肩佩绶帶勳章,兩撥人馬各自聚成一堆,無形的溝壑橫亘在他們中間,顯得泾渭分明。
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他們的目光全投在了伊洛恩身上,其中複雜而憐憫的意味讓承受注目禮的主角羞愧不已。
伊洛恩慢慢低下了頭,自己都覺得丢臉極了。
如果有得選,他也不想欠那麼多錢的。
他為了讓自己不那麼緊張,開始試圖想東想西,轉移注意力。律師曾經提到過詩因在軍部任職。他會是什麼職位呢?那麼年輕,又那麼驕傲,一定是個有着響亮頭銜的軍官吧?
也許到場的這些軍官,都是他的同事和戰友。之後他會介紹給自己認識嗎?
伊洛恩記臉的本事很差,看着面前黑壓壓的腦袋,他頗感壓力。但如果詩因有需要,他一定會努力。
雖然直到現在,他連詩因的面都還沒有見着。
想到這裡,伊洛恩忽然靈光一現。他走到旁邊,拉住一個抱着花籃的萌萌哒小雌蟲,微笑着問:“可以給我一束花嗎?”
小雌蟲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歪頭說:“可以呀,可是你要花做什麼呢?”
伊洛恩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我馬上就要見到新朋友了,我想送一束花給他。”
這個籃子盛滿了潔白的百合和燦爛的迎春花,新鮮又漂亮,應當與詩因很相稱。
小雌蟲長長地“哦”了一聲,把整個籃子捧到他面前,奶聲奶氣地說:“好哦!祝你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伊洛恩親了一下他的臉蛋:“謝謝你。”
他手持花束,大步向着原來的地方走去。迎着在場賓客神色各異的目光,他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心跳微微加快。
婚禮即将開始,他們馬上就要見面了。
詩因會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