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刺破皮膚的瞬間,伊洛恩微弱地抖了一下,血立刻溢了出來。
詩因用左手扣住他顫抖的腰,右手墊在他後腦勺處,埋頭輕輕地吮吸。
犬齒下的皮膚滾燙而柔軟,被他用虎牙一啄,幾乎不費什麼力氣,血珠就接二連三地冒了頭。
那片肌膚微微戰栗着,詩因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又輕輕用牙齒磨了磨,像是在咬一隻皮薄而鮮美的灌湯包。薄薄的面皮很快破裂,滾燙的汁液争先恐後地湧出,被他用力卷進喉間,嘴裡全是滿滿當當的鐵鏽味。
他含混地安撫着:“很快就好……”
伊洛恩迷蒙地睜着雙眼,意識在疼痛與高熱中浮沉,身體軟得沒有一點力氣,隻能任憑自己被詩因緊緊按在懷裡。
他的感官漸漸變得十分遲鈍,甚至快要覺察不出疼痛,隻感覺詩因似乎一直埋頭在他後頸舔來舔去,呆呆地問:“夠吃嗎?”
此時他頭腦昏沉,隻模糊記得後頸處似乎是沒有動脈的,于是含含糊糊地提出了一個建設性建議,問:“要不要咬我的……喉嚨?”
詩因動作一頓。
喉嚨當然是個好下嘴的地方,如果換個氣氛,換個場合,詩因不介意收着牙給他咬一咬,留下一點私人标記。但是一旦見了血,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要是真的在那裡咬下去,血就跟噴泉一樣止不住了,伊洛恩還有活路嗎。
他一時分不清伊洛恩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隻是輕輕咬着後頸的這塊軟肉,專心吮吸嘴裡的血,沒說話。
其實喝血的感覺并不好,血液蘊含的能量比唾液和汗高出了幾個量級,就像是在飲用完全不兌水的濃縮果汁。
液體所過之處,無一不帶來了強烈的灼痛感覺,從喉嚨到食道,再到胃部,然後蔓延到全身各處,仿佛是一把無形的火,從内到外,似乎在撕扯他的内髒和皮肉,要将他焚燒成灰燼。
這已經是他們融合的第三種津液,為詩因的身體帶來了指數級的變化,詩因後背結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綿軟無力的四肢逐漸充滿氣力,偏低的體溫甚至都有所上升。
好在經過前兩天循序漸進的過程,這些已經在他身體承受範圍之内,能夠不露破綻地忍耐下來。
詩因忍下了體内翻天覆地的劇痛,隻是小心地用犬齒磨蹭那個滲血的傷口,汲取少量血液。
結果伊洛恩還以為他沒聽清,又努力提醒道:“……我的喉嚨。”
詩因微微鼓了下腮幫子,拿這傻瓜沒辦法,隻好安撫性地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脖子。
伊洛恩神志不清,但眉頭卻微微皺起,似乎察覺到自己被糊弄了,嘟囔道:“你怎麼沒有咬。”
詩因:“……”
他懲罰性地在對方喉結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點牙印。
滿意了嗎,大笨蛋。
伊洛恩感覺到了一點細微的痛意,好像喉嚨被螞蟻蟄了一下,這才卸下了什麼負擔似的,微微放松下來。
但是他的神志卻越來越模糊,身體似乎是舒服了一些,發燒帶來的異常熱度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退,可是更為漫長的寒冷接踵而至。
濕冷的被褥迅速消磨着他僅存的熱量,詩因唇舌的溫度已經無法抵消。伊洛恩逐漸開始牙關打顫,手腳痙攣,覺得自己好像随時會不小心打到詩因,隻能輕輕呼氣,身體的哆嗦完全無法抑制。
詩因停下了動作,伊洛恩已經快要沒有知覺了,昏沉間,憑着最後一念輕聲說:“沒事……”
沒事個鬼。
詩因一把抱起他,兩人位置瞬間颠倒,他托住伊洛恩的身體,摸着他冰冷的面頰,眉頭緊鎖。
他們身體發生變化的速度實在太快,仿佛就在剛剛血液流動的片刻,生命的火種已經在他們之間完成了一次轉移,不是一把火點亮另一把火,而是将一星微弱的火苗緩慢移到了另一個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