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笑了,與她緊緊擁抱,赤裸的腳卷着被單抵在一起。
“困了嗎?”她問。
希羅娜剛搖了搖頭,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但她卻一點也沒有被戀人抓個正着的心虛感。
三十五歲的人,身上總是帶着一種做什麼都自有道理的風輕雲淡的感覺。
光是這樣形容她的。
希羅娜卻覺得這隻是暮氣罷了。
兩個人在年齡與時光的話題上從來都談不下去,于是就會變成成年人間順理成章的安靜的接吻與擁抱。
希羅娜很喜歡一一摸過光身上的痕迹。
從她粗糙的手指與掌心裡遍布的因為扔球而磨出的老繭,摸到她身體各處陳列的陳年舊痕。
傷口是奇異的質感,有軟嫩又幹澀枯燥的皮膚,有些又是凸起的顆粒分明之感。
在她仔細摸着光身上的傷痕的時候,年輕人蜷了下腰,起身半跪在她腿間。
灰藍色的柔軟發絲像是膨脹一樣從希羅娜指間溢出,戀人像小狗一樣用腦袋頂着她的手掌,濕潤的鼻尖下,唇舌卷起浪花。
曾十指交握的熟悉的手在這時候總令她更加熟悉她。指節輕輕探入,身體随之輕微晃蕩着,失控感随着戀人的動作慢慢爬滿全身。
她陷在溫暖的床上,心髒的鼓動聲震落了汗水。
衣服松松垮垮墜落,逐漸擋住了希羅娜的目光。她摸索着抓住了光伸過來的左手,與她十指緊扣,承受她溫柔的愛意。
在帕底亞旅遊的第一天,兩人是在旅館中睡過去的。
第二天起床時,希羅娜的狀态很明顯好了不少。
她醒來後,迷迷糊糊踩着光的拖鞋,倚在窗邊吹起了風。
大腦被清晨涼爽的風吹過,帶來清涼的感覺,發絲被輕拂起,有一種密密麻麻的暢快感。
從她身後路過的年輕戀人赤着腳來到她身旁,指了指那大敞的襯衫下露出的肌膚,在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清晰痕迹時便溜到了衛生間裡。
戀人偶爾還會有這種孩子氣的行為,希羅娜看着她的背影,隻是淺淺牽起了唇角。
……忽然又有點想喝酒了呢。
她捋了捋發絲。
自從她被光從天冠山上帶下來,去醫院仔細檢查過一遍身體後,在醫生的建議下,她就已經有三年沒碰過酒了。
倒也不是真的想喝,隻是偶爾就會想做些什麼來發洩一下心中那些無法言說的情緒。
曾經光幫她戒酒的時候,是以擁抱,以親吻,以親密的觸碰來的。
她并不強硬,卻是一個溫柔的深邃漩渦。
久而久之,直到希羅娜習慣了她,才發現她比酒更令自己上瘾。
上瘾到……明明隻是在洗手間裡呆了幾分鐘,她就重新渴望起了她肌膚的溫度。
……不行啊,總不能今天再呆在房間一天吧?
這樣一想,整個身體仿佛都變得懶洋洋起來。
當光重新出來時,一時找不到希羅娜的身影,不由得慌了一下。她裡裡外外鑽了一遍,才在客廳的沙發上找到了她。
金發的女人蜷縮着腿,懷裡抱着自己昨晚随手扔在沙發上的外套,半張臉埋在了布料間。
年輕人紅着臉輕咳了一聲。
“我要吃衣服的醋了哦?”光繞到沙發前,一手撐在軟墊之上,一手探下去,勾了勾她臉側的淩亂發絲。
希羅娜笑了一聲,偏頭吻在了她的手心上。
被當做替代品的衣服滑了下去,單膝跪在沙發上低着頭與戀人接吻的人偷偷走神着将它推得更遠。
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女人唇角忍不住的彎起,身體往裡縮了縮,勾住她腰的手臂便使了點力,将她帶入懷抱之中,一同跌進沙發裡。
擁抱是她們之間無言的默契,彼此的體溫是她們之間安心感的來源。
“要不就……再休息一天吧……”光斷斷續續道,“之後還有很長的時間呢……”她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唇間。
希羅娜沒有說話,隻是更深地抱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