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書臣聽着岚霜的解釋一驚,沒想到聖上竟為了期期這般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這顯然不是對自己孫女般疼愛應有的态度,直覺告訴韋書臣其中大有關系。
這一路韋書臣都默不作聲,他後悔,自己不該如此沖動,破壞了太子殿下的一番計劃,使阿姐的影部在東京城内被迫現身,不知會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自己還未羽翼豐滿,就對期期立下誓言,如今一走了之,不知日後還會不會再相見。
内心放心不下,想念期期被崔先生訓哭時的滿眼通紅,也想念期期練了許久的字還是毫無章法,更想念期期與自己一起快馬奔騰,想念他們二人在小舟上分享着同一支蓮蓬,他們一起躲雨,一起做紙鸢,也想念那個因着沖動落下的吻,
韋書臣啊韋書臣,沒想到自己十幾年的謹言慎行被一朝氣血上頭毀之一旦,不知期期能不能等到自己加冠後,待自己掌家做家主之後,一定,一定要想辦法接期期回來,那到時自己就會有能力護住她的安危。
“在東京城内留下我的眼線留意着期期每日行蹤,每日向我彙報。”
韋書臣隻好重新調整他的計劃。
“公子,你忘了,如今娘子才是家主,你還未繼承下一任家主,沒有權利行使家主權力。”
岚霜提醒着,韋書臣苦笑,連日常的眼線也不給他留,阿姐這是在逼自己。
昨日的事還曆曆在目,沈時期伸出手觸摸着唇角,又不自覺的臉頰泛起紅暈。
左等右等不見書臣來,隻好自己練字,練完了字還是不來,派杜梨去請。
杜梨吞吞吐吐後才說“韋公子走了,回韋家家祠侍奉祖先了”
沈時期覺得簡直不可思議,昨日還向自己表白今日就不見蹤影了,去什麼家祠,該不是要反悔了,躲着她吧,于是她主動去尋太子妃。
沒想到,韋栩也同杜梨說法一樣,
“弟弟自知加冠禮在即,怕日後事忙抽不開身,所以現下決定,去家祠侍奉祖先,隻是走的匆忙還未向沈三娘子告别。弟弟深知與三娘子也是友誼深厚,臨走時将此字帖委托我贈予你,還請收下。”
太子妃将手中字帖拿出,沈時期平靜的收下,
“韋公子還真是,真是”
她說不出口,隻怕一開口會露出哭腔,隻好閉嘴。
韋栩見她眼淚打轉卻強忍着,忙轉開話題說
“今早,皇後娘娘下旨召三娘子入宮,說是笄禮近在眼前了,實在想念,若你不想去,殿下也可替你回絕。”
她隻覺得痛的呼吸不過來,她看着這字帖是前幾日書臣說的特為自己尋來的黃公的字帖,這院中哪裡都有韋書臣的身影,那屋檐下兩人一起躲雨,那連廊裡,二人曾一起談論詩詞,那小池旁,也曾一起喂魚賞花。
“那便去吧,我也很久沒見娘娘了。”
她咧着嘴笑,可眼淚卻止不住大顆滑落,模樣實在讓人心疼。
秋風乍起,涼意襲來,垂落滿地飄零的落葉,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枯枝敗葉的腐爛氣息。
她自從笄禮後便搬回了沈府,元紹自知安王府目前的處境不妙,便發奮上進準備明年開春參加科考,他們二人三五日也見不了一面。
這日,沈時期命紀子林前去通知宋元紹,照舊相約望江樓,她早早就到了包廂内,倚靠在欄杆處,向下望去,看着涓涓溪水,漸漸開始了傷神。
一邊感歎着自己命運苦慘,無人可依,一邊又強顔歡笑,說服着自己着力眼前。
正恍着神,聽見外間嘈嘈嚷嚷的聲音,往日裡有元紹和紀子林在,她自然不必擔憂,但今日這二人都不在身邊,她不由覺得自己也可以試試獨攬一面。
于是打開廂房向外看去,誰知有一酒鬼竟撲了上來,她連伸手推開,奈何那酒鬼雖醉但力氣甚大,直接攬過沈時期的細腰,嘴裡吐着酒氣,
“喲,新來的,長得這麼标志,讓小爺我好好瞧瞧。”
說着伸手去捏因她那用盡力氣而漲紅的臉頰。
她簡直氣不打一出來,好久不見元紹哥哥,今日來放松一下結果遇見這一位不知好歹的混賬玩意兒,她卯足力氣扇了一耳光,
那厮捂着臉卻好似突然酒醒,
“你敢打小爺我,你知不知道小爺是何身份,你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說着強硬着捂住嘴将她拖進廂房,她隻拼命反抗。
“盧員外”
來人玉樹臨風,與元紹哥哥很是相像,瞧着像是與那厮是相識的,盧員外見淮世子緊跟着來尋自己,不得不停下腳步,給他一個面子,
“淮世子,今日議事,多有阻礙,日後尋得機會再慢慢商議,此時”拉緊沈時期不停掙脫的手“此時,我有要緊事要辦,不便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