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昨日相約元紹相見,那時他有沒有發現滄淵的失蹤,又想到半路中遇見了永王的馬車,難道是巧合?
她不知道元紹招惹了什麼人,但她知道她自己被迫招惹了什麼人,如果那人見傷不了自己,轉而去傷元紹,從而引出自己相見,也不是無不道理。
除夕之夜見了皇後娘娘,她說會給自己時間考慮,那麼此時動手的人想必不會是娘娘了,至于聖上,聖上做事一向是不容反抗的,怎會暗中向元紹下手,他要做的當然是看自己别無選擇的,不得不将自己送身給他,是要看自己不得已的屈從于皇權之下,那麼,隻有可能是他。
她交代了郎中定要細心照料元紹的傷,問清楚了竹林的地點,騎馬快行來到竹林。
下了馬,在竹林附近細細搜索着,期望可以尋到些蛛絲馬迹,她此時心中已有大概的猜想,但口說無憑,需得有些證據才行。
終于,在竹葉下找到一些破爛的衣袖,應該是打鬥留下的,但瞧着這些破爛衣服料子,也看不出什麼不同。
溫暖的陽光透過竹林灑在竹葉上,四寂無聲,竹林内竹影搖曳。
她繼續彎腰尋找,半晌過去,終于在一棵竹子根部上發現了插入竹子一半的暗器,用手帕包裹着小心的将它取下來,細細觀察,這枚暗器與繩镖相似,形狀有三棱,镖頭有黑色液體,應是淬了毒,在镖柄處刻有圖案。
這個圖案從未見過,不過猜想這些應該可以作為與娘娘見面的墊腳石,于是收起後立即動身前往江府。
侍從回複說主君今日有事外出,還未歸家。
她将暗器遞出去道“昨日有一棋局實在實在難解,想向老爺請假一二。”
侍從收起東西,依命進去回話,過了許久後“娘子,有請。”
她進入後被蒙上雙眼由侍女帶領,左轉右轉後來到一處小院後,侍女才将她蒙住眼的布條解掉。
她推開房門,眼前先是燃着熏香,左邊是梨花木雕刻荷葉的圓形茶桌,上置了一個甜白瓷描彩繪的細頸花瓶,其内插着幾隻牡丹。
皇後娘娘身着男裝從裡間拂開紗帳走出,對着她招手示意,娘娘見她也不主動上前,才問出“你想明白了?”
她閉口不答。
娘娘神情有些不快“沒想清楚你來這裡做什麼!”起身要走。
她急忙開口“娘娘”
娘娘轉過身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道“隻有我,給過你機會。”
她自然是明白,底氣不足,弱弱道“期期自然明白,多謝娘娘大恩,但娘娘還未給我答複。”
娘娘坐下,感慨道“也罷,元世子也是被連累至此,他命不該絕,我可以救他,但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沈時期感激的看着眼前人,這位皇後娘娘年約半百,她掌鳳印又掌一半軍權,但還未滿足,她不滿的不僅僅是聖上的背叛,她更不滿的是為何男子權利地位遠超于女子,為何女子再有作為,也要委身于後宅院之中,每日不是插花品茶,就是生育子女,女子究竟差在哪裡?
娘娘自年少起日日操練軍隊,就是想能有朝一日親自領兵攻打敵國,收複幽雲十六州,之前有弟弟在,父親從未有過讓自己親去上戰場的意思,現在弟弟不在了,父親也不曾有這種想法。
娘娘隻好轉而求次,暗自培養符合父親心中适合領兵的人選,如今這些人操練的已合格,聖上卻多番阻撓,多次拆散自己手中的軍權,以毀掉自己不再領兵的想法,這讓她怎麼甘心放棄。
隻是她不明白娘娘的反抗都如此的艱難,為何還要拉上自己,自己也實在不知那被藏起的聖旨在哪裡,這近幾個月的時間裡躲着依依,将将軍府的裡裡外外都被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她自責道“娘娘,我實在找不到那聖旨”
娘娘隻是談談一笑,寬慰她“我知道你找不到,當初我和聖上派出去多少心腹都沒尋到,你又怎麼會輕易找到”
“那娘娘,要我做什麼?”她不解。
“昌甯長公主在江南蘇州的玄妙觀修行,我會向聖上請旨,說你感懷往事,爾昭托夢,讓你去玄妙觀同昌甯長公主一起修行,屆時我會安排人假裝是你留在觀中,替你遮蔽聖上的耳目,我需要你假借其他身份為我做事。”娘娘似乎很有信心。
她卻是皺起了眉,結結巴巴道“可,可是,娘娘,我,我有何能力,能為娘娘做事啊。”
“這就要看你了,期期,不要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娘娘低頭注視着她,擡手輕撫摸上她如玉脂般的肌膚,打趣道“你這如魑如魅的模樣,要是肯費心思,别說普通的郎君,就是聖上也會為之動容。”可偏偏你不願以色侍人,那好啊,讓我看看被逼急了,你還有沒有其他本事。
“若是想要活,此時最好選我這條路,永王和太子,他們,哼,是一丘之貉!”
她猛然擡頭,娘娘怎知,永王的人找過我!
沈時期在院中涼亭坐了一會,娘娘派人将一個小藥瓶交給她,“娘娘說這是解藥”
她拿起藥瓶小心翼翼的收起來“那解藥是從哪裡得來,娘娘去找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