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視頻,看看傷哪兒了?”他語氣嚴肅,綿綿不敢耽擱,生怕又将人惹惱。
幾秒後,攝像頭裡,出現了蘇嘉鳴異常冰冷的臉,仿佛是即将發怒的狀态。
綿綿主動認慫,她側着臉,露出額頭上的紗布,弱弱地說:“就這裡……”
蘇嘉鳴:“診斷結果發我!”
她照做!
直到看到診斷結果寫的皮外傷和輕微腦震蕩,确認她沒說謊,蘇嘉鳴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電話那頭,他輕輕地一聲歎息,然後耐心地和她講道理:“你知道,哥哥一向很少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的。對嗎?”
攝像頭那邊的女孩點了點頭。
“你說去北京,盡管我不希望你去,但我還是同意了。我知道因為十五年前那件事,你對人産生了很大的戒備心,我沒有要求你一定要去改變,去迎合,去融入不喜歡的圈子。你想交朋友就交,不想交就不交,不想住集體宿舍便不住,沒有關系!這些年不是向來如此嗎?”談及15年前的事,攝像頭那邊的女孩眼神明顯黯了黯。
“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告訴我們,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我…表示理解,隻是,萬一你真出了什麼事,我會一輩子活在悔恨裡,每每想起,便會作出各種各樣的假設,如果當時我們在你身邊,如果當時我們有幫到你,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了,你希望哥哥這樣嗎?還是說,如果我們有什麼事,同樣也不需要告訴你,發個郵件通知你結果就行?”
“當然不是!”她飛快地否認!
蘇嘉鳴仍抱希望她能解開心結:“綿綿,我覺得你身上的刺在愛你的人面前可以稍微收一收。你現在是27歲,不是12歲,你已經具備了一個成年人判斷真心的能力,也具備判斷錯誤的話潇灑轉身的能力,但不要去害怕試錯。”
她呆呆地陷入了一陣沉思,而後點點頭:“我知道了,哥。”
“好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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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林多茜此時正坐在花園,她看着微信上,一條消息也沒有,又氣又難過。
此時大門緩緩打開,是趙佑白,她别開臉,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趙佑白給她遞了紙巾,嘴裡安慰着:“好啦,别哭了,反正你朋友多得是,何必在乎她一個,況且她脾氣那麼臭!”
話音剛落,就遭到了林多茜的狂轟亂炸:“你們男的怎麼那麼沒良心啊,活該她要跟你分手,泥奏凱!”
“怎麼還護上了……”趙佑白輕笑出聲。
她撇撇嘴:“她脾氣才不臭,隻有面對你,她才會這樣。”
“是是是,她不臭,都怪我!”
趙佑白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那天,其實我在現場……”
“啊?”林多茜瞪大了眼睛。
“她醒的第一時間,不是找我,不是找你,也不是找醫生,你知道找什麼嗎?”
趙佑白笑了笑:“她找手機!”
“她打開微博看了好幾遍。确認我和她沒被拍,才放心。”
趙佑白将那天的事跟她描述了一遍,而後有些無奈地說道:“這麼看,的确是該怪我,對不起!茜茜,因為我影響了你倆的關系。”
林多茜立馬搖頭否認:“哥,不是這樣的,雖然我很生氣她沒有跟我說她車禍受傷的事,但是我了解她,她絕不是什麼膽小的人,我眼裡的她很勇敢!”
“你還記得嗎?我跟她第一次見面,工地邊荒蕪的馬路上幾個混混圍堵我,義無反顧地沖出來救我并且帶我逃跑的人,我不信她是膽小的人,後來我問她,你不怕嗎?為什麼救我?她隻是淡淡地說‘女孩子救女孩子!’。可愛吧!”想起這段初見,她眉毛都在飛舞。
“後來我跟她成為朋友,但她從來不覺得這是一種虧欠,雖然她經常會說‘哎呀,林多茜,有你這個富婆朋友真好’,但實際上呢,她卻從不占我便宜。”
她眼神悠遠地望向别處,語氣漸漸變得失落。
“但……我多希望她能占占我便宜,也給我一個機會,在她需要的時候救她于水火,可是她就是那樣一個人,能自己解決的絕不麻煩别人。”
林多茜腦海裡忽然想到,或許這與她早年父母雙亡是有些關系的。
她父母親早逝這件事還是林多茜偶然發現的,并不是她本人告訴的,她不想透露,所以林多茜也從不過問,她盡可能的保護着她不想揭開的隐私。
這是秦蘇綿的秘密,也成為了她林多茜的秘密。
她看過一篇文章,内容大抵就是沒有父母庇佑的孩子性格都比較獨立堅強,想到這兒,她已經氣消了。
她瞟了眼身邊的趙佑白:“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你是藝人,但是仍然選擇喜歡你,跟你在一起,一旦勇敢過的人,突然變膽小,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才會這樣啊,如果你們曾被媒體大肆報道過,一切都還有迹可循,但是你們明明一次都沒被曝光過,她為什麼會害怕,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自己默默承受了什麼,以她的性格斷然不會告訴我們。”
這話如夢初醒一般,趙佑白僵在了原地。
然後聽到她問:“哥……你還喜歡她嗎?”
他眸色黯了下去,回憶起那晚她的厭惡,和那些着急與他撇清關系的種種行徑,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不喜歡我,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那可說不定……”她小聲嘀咕。
“什麼?”他沒聽清。
“沒什麼。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這不是看你難過?既然沒事,我走了!”他拿起車鑰匙向外走去,隻留下潇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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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歉意的話,煽情的話如此難開口。
她在别墅外徘徊了好一會兒,仍舊下不了決心,那些想了一晚上的話到了嘴邊,卻難以啟齒。
她靜靜地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随着夜色降臨,四周變得越發安靜,隻有那昏黃的路燈,像是一位守護者,燈光靜靜地灑在她單薄的身上,顯得有些孤寂,額頭上包紮的紗布顯得格外刺眼,燈光柔和地撫摸着她的臉,襯得她乖順柔和。
“怎麼不進去?”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響起。
她緩緩擡起頭,趙佑白身着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透着一股不羁,手腕上佩戴着一款精緻的機械手表,腳下是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顯得沉穩而有力。
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站在她面前,陰影籠罩在她身上。
自那天病房裡之後,他們就如同陌生人一樣,除了工作上,沒有交集,沒有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