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扯出一抹敷衍的笑,然後把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卻未曾察覺其中隐藏的不妥。
胡老闆跟趙佑白聊着工作上的事,偶爾也能注意到他的視線不時地飄向她這邊,便聽到胡老闆說:“趙總,您真是很體恤員工啊!”
她對這新奇的飲料頗為好奇,心想既是飲料,多喝一些也無妨吧。于是放下心來,接連喝了幾杯。
幾杯下肚後,她才拿起手邊的筷子,沉默地在一旁用餐。
然而吃到半飽時,身體卻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反應。
越來越燥熱,皮膚發癢,她沒忍住地抓了抓脖子,身子也變得有些乏力,這些奇怪的身體反應,使得她内心漸漸湧起一股隐隐的不安。
她沒有喝酒,為何會出現酒精過敏的症狀?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感到困惑和不安。
她眼神警惕地掃了眼在場所有人,這包廂裡隻有她一個女性,内心猶豫,躊躇,不安。這些情緒漸漸填滿,最後視線落在趙佑白身上。
她不知道除了他,她還能相信誰,強烈的不安在她的眼裡閃爍。
趙佑白不經意地一眼,将她的那些異常和焦躁不安悉數收盡眼裡。
他的目光穿透了宴會的喧嚣,隻聚焦在她一個人身上。
便已無心聽對面人的談話,他作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眼中微光一閃,他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步伐堅定而迅速,穿過人群,來到她身邊。
他屈膝半蹲下來,絲毫不顧昂貴的西裝布料沾染上了塵土,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當看到她本應白皙的臉頰上,此刻卻泛起不尋常的酡紅,他一向清冷自矜的臉上,寫上了難得一見的焦躁,幾乎是脫口而出:“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
她身子乏力,連說話也變得輕飄飄的,一邊抓着脖子的皮膚,一邊委屈道:“癢!”
趙佑白微微扯開她的衣領,纖細白皙的脖子竟發起了紅疹,他反應很快,幾乎是立馬就确定了這是過敏!
他扭頭,快速地掃了眼她面前的東西,迅速捕捉到那杯飲料,毫不避諱地将她剛剛喝到一半的飲料端起來喝了一口。
杯中的液體滑進喉嚨的那一刻,他眉心擰緊,眼裡透着森冷:“雞尾酒!”
全場幾乎同一時間嘩然。
他鮮少在公衆場合生氣,一向清俊冷靜的人,此刻仿佛失去理智般站起身朝着胡老闆憤憤道:“我tm讓你們拿飲料,你們給她拿雞尾酒?”
在場的人紛紛不敢作聲,胡老闆也被吓得失色,但他很快就做出反應:“趙總,我……我立馬找他們經理!一定給你個交代!”
他還想說什麼,袖子卻被人拽了拽,秦蘇綿委屈巴巴道:“趙佑白,我難受!”
隻一瞬間,他的心就軟了下來,他轉頭叫了一聲:“李德森!”
“是,趙總!”
“清空這條走廊上的所有人。”
他彎下腰,一把将她打橫公主抱,下了電梯往地下停車場走,不再理會身後的嘈雜和議論,周圍的人如何看似乎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滿心滿眼的全是懷裡的人難受的模樣。
秦蘇綿的意識還沒有全無,她擔心地捶打他的胸口,試圖讓他冷靜:“你把我放下來,一會兒被人拍到!”
她完全使不上勁,這軟綿綿的拳頭如同撓癢癢,一點震懾力也沒有。
然而趙佑白卻絲毫不在意:“都什麼時候了,拍就拍吧!我送你去醫院!”
她強撐着精神:“不用去醫院,你找最近的藥店,買一顆氯雷他定!”
停頓了片刻,怕他不信,又繼續解釋:“酒精過敏,我最知道怎麼辦了。”
他将她放在後排,讓李德森開車去了最近的藥店,以最快的速度買了氯雷他定給她服下。
吃下去半個小時左右,或許是起藥效了,沒見她再撓得厲害,不曉得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藥物作用,她開始嗜睡,東倒西歪的。
趙佑白生怕她摔了,幹脆一把将她撈起,摟在懷裡。
她還有些迷糊的意識,他的懷抱溫暖熟悉。或許是因為酒精,也或許是因為藥物,這一次,她完全沒有了想推開他的想法。
甚至……她貪戀,貪戀這樣的懷抱!
好溫暖……她的心也變得滾燙,燙得灼傷了雙眼,她想哭!
不可否認,她真的……好想他!
原來不管過去多久,每每遇到危險,他仍然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跑向她,似乎隻要他在,她就能平安度過。
他總是這樣不管不顧,要她如何做到坦蕩?要她如何不在意?
眼皮越來越沉重,沉淪吧……這次讓她沉淪!
……
她的思緒漸漸渙散,腦海裡浮現的全是戀愛時的點滴,她忽然有些不确定,到底是陷入了回憶,還是在做夢。
她睡得并不踏實,每哼唧一下,趙佑白的心就會被一下揪緊,他一遍一遍地輕拍着她,想要把她摟的更緊,嘴裡不停地安撫:“很快,很快就到家了,乖~”
“小白……小白……”懷裡的人開始無意識地小聲嘟囔。
趙佑白身形一僵,抱着她的手緊了緊,她怎麼會變得這麼瘦?
那一聲聲小白仿佛恍如隔世,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她不再是那個平淡如水的樣子。
像隻可憐小貓,惹人憐愛。
仿佛是四年前,會和他撒嬌的女孩,這種真實又虛幻的情景,讓他的眼眶幾乎是立刻泛紅。
“到了,趙總!”李德森的聲音傳來。
“嗯,你在車裡等我!”
說着,他便将她打橫抱在懷裡,她的嘴裡哼哼唧唧的,用她的指紋開了鎖。
屋裡黑漆漆的,趙佑白一手摟着她,一手去找開關。
“小白……”懷裡的女孩又喚了他一聲。
他下意識地答應,然而下一秒,唇上卻傳來溫熱的觸感,“轟”的一聲,腦袋裡那根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