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盛冬雪最喜歡的季節,氣溫舒适,涼風習習,山林裡碩果累累,小動物肥美可愛。
到了這個時候,她可以撿野山樹下的甜果子吃,可以用樹上的黃葉子堆疊起來烤香糯的紅薯吃,還可以捕獵樹邊油綠草裡的灰兔子吃。
就如此刻,盛冬雪吞下最後一口香甜的紅薯,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微微變圓的小肚子,滿足的歎了口氣。
自從穿越到這個不知名朝代後,她可是難得的吃了頓飽飯。
盛冬雪拎起自己破了一個小洞的麻布袋子,裡面放着兩隻被綁好的肥嫩兔子,一些巨大的紅薯和幾顆紅彤彤的野果。
她對于今天的收獲很滿足,因為這意味着她的晚飯也不用愁了。
“星期天,回家啦!”
“星期天”是盛冬雪的在路邊撿回來的小白狗,如今長的已經比她還要健碩了。
聽見她的呼喚,它立刻啪嗒啪嗒的跑了回來,嘴裡還叼着一隻油光水滑的灰兔子。
“星期天,你怎麼如此優秀,狗中龍鳳啊!”
盛冬雪笑意盈盈的摸了摸星期天的頭,擡手把尚存一息的兔子捆好,丢到了麻布袋子裡。
星期天似乎聽懂了自己被誇了,白胖的狗臉看起來可高興了,小尾巴一搖一搖的,眷戀的蹭了蹭她的腿。
隻是還沒過兩秒,星期天的小胖臉忽然就凝重了起來。它大聲的對着一個方向叫了幾聲,本還在搖晃的尾巴都僵住了。
盛冬雪立刻感受到了不對勁,空氣裡沿着秋風飄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舉起了纏繞在腰間的大柴刀,刀刃已經被她磨得很鋒利了。
可周圍遲遲沒有動靜。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帶着星期天一起去爬樹躲避危險的時候,草堆裡伸出了一隻手。
盛冬雪還盯着遠方,這近處的手把她吓了一跳,想起在現代看的那些荒山野嶺的鬼片,她下意識就擡了腳,對着那手狠踩了兩下。
星期天也緊跟主人的步伐,咻的鑽進去草叢,咬住了這草叢人的另外一隻手,或許是擔心咬壞了,又換了一個地方,扯爛了一片看起來就很華貴的袖子,還在努力的往外拖,像是又找到了一隻大兔子一樣高興。
一人一狗把本就受了傷的慕長赢給折騰的不輕。
“嗯!”
這聲音有氣無力,但好歹還是個活人。
星期天松開嘴,又汪汪的朝他叫了兩聲。
盛冬雪撥開草叢,看了一眼慕長赢。
他的側臉就已經很好看了,更不用說正面。
盛冬雪更加警惕了,作為一個天選的穿越者,她明白自己該有的自覺,就是不要随便撿人,特别是這種古裝大帥哥,不是皇帝就是太子,或者是個未來權臣,重傷将軍,敵國世子,或者失憶首富……
“星期天,快跑!”
她怕無辜又柔弱的她自己,要是因為一時心軟觸發什麼奇怪的劇情或者系統,最後可能會被恩将仇報。
她拍了拍星期天的屁股,一人一狗飛快的跑走了。
草叢裡的慕長赢掙紮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兩個背影,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果然,在這種偏遠又荒蕪,住滿了愚昧無知的低賤貧民的野山村裡,是遇不到什麼好事的。
他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
被賊人下了藥,他渾身都羸弱無力,他的貼身暗衛為了救他,把他藏于山林中,随後穿上自己的外袍引走了那些賊人。
如今遲遲未歸,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慕長赢感覺自己應當是感染了風寒,額頭逐漸發燙了起來,思維變的潰散,隻能昏沉的等着黑夜的到來。
“就是這裡嗎?”
一個聲音在夕陽落下最後一道光的時候忽然響起。
慕長赢強打起一點精神,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下一刻,他就被兩個人給拖了起來。
“這帶最近來了一窩嚣張的山匪,最喜歡裝作路邊的茶攤老闆給這些穿着富貴的遊人下迷藥,我看這小子的倒黴樣子,估計是碰上了。”
慕長赢費力的張開眼皮,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他穿着一身衙役的外袍,應當不是那群賊人的同夥。
衙役平常并沒有巡山的義務。
他想,應當是有人去衙門報了官,他們才會前來探看。
“好在他剛剛運氣好,遇上了盛冬雪姐姐,她熱心腸,一向愛多管閑事,帶着她的大白狗跑着來報官了。不然,這荒山一到晚上就有野獸出沒,他還流着這麼多血,完全就是個香馍馍,估計就得把小命交代到這裡了。”
這是慕長赢的意識還剩最後一絲清醒的時候,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既然是這樣,倘若他好了,就不殺她了,打斷腿就好,那隻咬他手的胖狗,還是不能留。
“哎?他好像徹底暈過去了。”
架住慕長赢的衙役空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仿佛在摸盛着熱湯的碗壁一樣,燙的吓人。
“這得趕緊送去看大夫,不然可能會燒成傻子的。”
......
“叩叩。”
盛冬雪被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她穿着自己唯一一件小花襖,倒騰了兩下炸毛的頭發,然後踢踏着自己自制的木拖鞋,慢悠悠的開了門。
“趙玉田大哥,一大早怎麼就來擾人清夢。”
趙玉田是許溝縣衙門的衙役,長的特别忠厚老實,手臂比樹還要粗。
他粗聲粗氣的說:“冬雪,你那天讓我們救的那個人,現在傻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