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盛冬雪從浴池中出來,已經是傍晚了,她擅自拿了一件毛茸茸的浴袍穿上了後,蹑手蹑腳的走到一個庭院的門口。
探頭望了望,剛剛想抓她的丫鬟嬷嬷都消失了,門外空無一人,隻餘冷風。
這倒是個好時機。
“這倒是個逃跑的好時機。”
盛冬雪忽然聽見這句話,本還以為是自己的心聲,卻看見一個藍裙女子從茂密的草叢裡鑽了出來。
藍裙女子的臉上沾了不少泥巴,卻仍然掩不住她的驚人的美貌。
她的皮膚如雪般冷白,黑發如瀑布般滑亮,五官精緻,嬌媚動人。
此刻,她并沒有發現盛冬雪在門後打量着她,又喃喃自語了一句。
“太後娘娘,欠你的我剛剛已經還清了,希望您放過我,别再派人抓我回來了。”
盛冬雪認為,她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得已的壞事,所以此刻看起來才如此慌張。
根據她多年看話本的經驗,這太後關心的無非是王權和血脈傳承,不是讓藍裙子去暗殺慕長赢,就是去暗殺哪個慕長赢寵愛的妾室了。
真可憐,不曉得慕長赢現在還好嗎?
盛冬雪搖了搖頭,這不是她該擔心的事情。
她那顆躍躍欲試想逃跑的心,又冷靜了下來,王府如此之大,之前匆匆一瞥,最外的高牆,完全可以遮蓋外面的天空,加上那些巡查的衛兵。現在又多出來了這個藍裙子變數。
她逃跑的成功率,又有多少呢?
還是算了,從長計議好了。
她正準備轉過身回溫泉區,卻被一雙手給拉住了。
“島主,你怎麼在此處。”
那藍裙女子居然把她給拉住了。
那力道大的她整個人都踉跄了一下。
盛冬雪捂住自己的嘴,以免發出太大的驚呼,轉身盯住藍裙子。
“你喊我什麼?島主?”
盛冬雪立刻想起自己剛剛離開的慶玉島,估計她那模糊的記憶,島主明明是個男子。
“我忘記了,島主被那位逼迫吃下來那無憂草,怕是早不記得我了。”
藍裙女子的臉上滿是委屈和眷戀。
“姐姐如今過的還好嗎?那些事情想不起也是好的。”
盛冬雪還處于茫然的狀态,她推開藍裙子的手,冷淡的說。
“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誰,可是我得提醒你,你剛剛做了什麼需要逃跑的事情,現在也不應該浪費時間和我寒暄了。”
藍裙女子聽見她說的最後一個字,居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
那笑看着奇怪,是因為太悲傷了,下一秒,藍裙子的淚水就如斷線珍珠一樣掉在了腳下的玉階梯。
“姐姐,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真好。”
“可你知道嗎?我好想你。”
藍裙女子的淚水被階梯打碎,哽咽的聲音委屈巴巴的,聽見想你這兩個字,盛冬雪忽然就心酸了起來。
應當以往真的是認識吧。
她正準備遞手帕給藍裙子擦眼淚。
忽然凝住了神,放慢了呼吸,她專心的盯着藍裙子的身後,一支箭正在往兩個人的方向回呼嘯而來,那速度明明快的能截斷冷風,可在她的眼裡卻又很慢,盛冬雪擡起手,然後把藍裙子扯了過來,沒有一絲猶豫的護在自己的懷裡。
接着,單手就接住了那支箭,然後輕飄飄的折斷了。
說不吃驚是假的,盛冬雪看着斷口處,發現這支箭是鐵的。
牛啊!
她的身體裡不會藏着什麼絕世高手的内功吧,她憋了一口氣,雙腳一踮,妄圖原地起飛,結果失敗了。
“姐姐,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如今我連保護你都做不到,卻還要被你保護。”
藍裙子擡頭看着盛冬雪面上明晃晃的失落,嬌弱的說了句。
“王爺,那個侍女把你的箭給截了,怕和那個細作是一夥的,是不是要一起處理了。”
“處理?”
慕長赢的眸色暗暗的,看不出情緒,可周身都是低氣壓。
“屬下逾越了。”
暗衛又不是傻子,想來能從王爺私用浴池裡出來的,必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慕長赢用内力壓住因為被用了藥而火燒般熾熱的□□,大步從暗處走到了盛冬雪的面前,看着她懷裡還在假裝嬌弱哭泣的藍裙女子,又覺得怒火中燒。
他知道盛冬雪心腸軟,一遇到可憐的人,腦子就不太好用,剛才他離得遠,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可看她這熱心救人的傻樣子,定是被這細作給哄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