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當看到盛冬雪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些東西上時,他卻覺得這些曾被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瞬間變得有些令人生厭了起來。
“你過來一下。”
慕長赢努力壓抑着内心的不滿,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而平靜,可那微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可盛冬雪仍未搭理他,繼續把玩着新的首飾。
慕長赢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雙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心中雖惱,卻也不願以強硬之态要求她正視自己如今尊貴的身份,隻是暗自生着悶氣。
盛冬雪卻好似注意到了他的情緒,突然開口:“慕長赢,過來。”
他幾乎是瞬間就朝她走去,腳步快得如風,走到一半,又覺自己這般急切太過失态,腳步緩了緩,可最終還是很快就到了她面前。盡管心裡不願承認自己如此聽話,還在心裡暗自懊惱:怎就如此輕易被她使喚。
她拿起一隻金冠,微微踮起腳尖,輕柔地将金冠戴在他的頭上。她的指尖不經意間略過他的面頰。
兩個人靠的很近,慕長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仰望自己的臉,漂亮的杏眼暗藏星河,面頰仍然泛着可愛的紅潤。
一時間,他竟有些失神。
盛冬雪戴好金冠後,退後一步,仔細端詳着他,眼中滿是欣賞,非常自然的誇贊了他:“果然,如此華貴之物,唯有王爺這般俊美之姿方能壓得住。”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緩聲道:“不過尋常之物,何足為道。”
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他的内心。
真好哄。
他的嘴角又往下撇了撇,試圖表現出不以為意,可心裡仍然卻忍不住有些歡喜,語氣仍然硬邦邦地說道:“你若着實喜愛,本王賞予你未嘗不可。”
“我要男子發冠何用?給我作什麼?不過我往昔倒也曾想如此裝扮你,奈何彼時窮困潦倒,能果腹便已足矣。”
盛冬雪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透着一絲無奈。
他的雙手不自在地動了動,想要伸手摸摸頭上的金冠,卻又覺得此舉不妥,于是強忍着沖動,别過頭去。
又佯作不在意地說道:“那本王尋些女子的賞給你,權當還你昔日救我之恩……過往之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盛冬雪沒有接話,她的注意力又被另外一側立着一個堪稱奢華至極的紫檀木衣櫃給吸引了。
走近一看,衣櫃的表面精心雕刻着繁複的雲龍紋,栩栩如生的巨龍仿佛要從木紋中騰空而起,遨遊九天,足以見得其工藝之精湛。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着,仿佛在感受着千年的工藝傳承。
她嗅到一股淡雅的檀香氣息,那是木材本身所散發的天然香氣,混合着衣櫃中放置的玫瑰香包,形成了一種獨特而迷人的芬芳。
盛冬雪深吸一口氣,沉醉在這迷人的香氣中,仿佛所有的疲憊都在此刻消散。
衣櫃的表面能感受到木材的溫潤與光滑,細膩的質感仿佛是在觸摸着最上乘的絲綢。她的手指緩緩劃過。
慕長赢又忍不住走到盛冬雪身旁,語氣略帶生硬地說道:“這又有什麼好看的。”
可他卻主動打開衣櫃的櫃門,映入盛冬雪眼簾的是滿櫃的精緻服飾。
有以金絲繡着瑞獸紋樣的玄袍,在燭光搖曳中,散發着柔和的輝芒;有以輕柔的綢緞裁制的長衫,其上繡着簇簇盛放的幽蘭,花瓣栩栩如生,仿若有暗香在浮動;還有以珍稀雪貂皮制成的大氅,觸感綿軟順滑,毛質豐厚且暖融。
其中一件绛藍色的華服,領口和袖口鑲着璀璨的寶石,寶石的周圍環繞着細密的珍珠,散發着奢華的光澤。另有一件白色的長衫,以輕薄的紗質面料制成,上面用彩色的絲線繡出了精美的山水圖案,可以想象,若是穿上,就仿佛将一幅畫卷披在了身上。
在衣櫃的角落裡,還整齊疊放着數條腰帶,有的鑲嵌着美玉,有的綴滿了金飾,無一不彰顯着尊貴。
盛冬雪望着這滿櫃的華服,心中滿是感慨:“這每一件服飾,都如此華麗非凡。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可真大。”
她這邊尚在思考貧富差距之際,那邊慕長赢已然開始主動動手脫去外袍,動作匆忙。
她不由瞪大雙眼,神色冷清,高聲說道:“慕長赢,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沉迷我的美色,趁我神志不清解開我外袍就算了,好在你迷途知返知道扣回來,我如今人微言輕所以不與你計較。可現今你又開始在我面前這樣做,究竟所為何事?莫不是真的想憑如今的權利違背我的意願肆意作踐我?”
慕長赢有些心虛,面頰面頰浮上可疑的紅暈,他微微側頭,輕咳一聲,不自在地說道:“我……方才是看你實在難受才那樣的,任誰看本王的姿色都過于勝于你,怎麼會沉迷你的美色,又沒有……而且,你現在是專屬于本王一人的奴隸,幫本王選一件外袍,換一件衣服,難道是多麼難的事嗎?”
言罷,他似乎找回了底氣,說話聲音越來越嚣張,也越來越靠近她。
盛冬雪無奈,隻得随意挑了一件給他。
她的手指剛碰到他的肩頭,就感覺他身子微微一顫。
啧,這人也太敏感了吧?
盛冬雪的眼神毫無雜念,直直的盯着他。
她過于坦蕩,慕長赢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想扭頭的沖動,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會遇到一個想躲避目光的人。
她繼續為他整理衣領,那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脖頸,他就深呼了一口氣,盛冬雪覺得他實在有點好玩,輕輕拿手指深入他的衣領,整理衣領時,在他鎖骨處假裝無意劃了個圈。
慕長赢隻覺一陣酥麻,臉上泛起紅暈,卻強自維持着鎮定。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以前沒别的女子碰過你嗎?”
盛冬雪承認,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調戲之意。
或許她内心深處也知道,慕長赢并不敢真的對她做些什麼。
“本王在你心中是什麼好人嗎?像你這麼過分的,你以為還能活着?”
慕長赢森森然說。
盛冬雪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居然擡手撩了一下他的下巴。
“主子,你覺得這樣能吓到奴婢嗎?奴婢又不是第一次幫你穿衣服。”
慕長赢避開了她的視線,喉結無法控制的滾動了一下,眼眶也發熱了起來。
他有點後悔,主動招惹她了。
等到她為他系腰帶時,他全身緊繃,仿佛每腹部周圍的每一寸肌肉都變得格外敏感,心跳如鼓,主動求來的服侍變成了一場折磨。
終于整理好衣衫,盛冬雪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絲真心的贊賞,緩聲說道:“世上有你這般模樣的人,其他男子可還怎麼活?怕是看到都會覺得上天不公。”
慕長赢面上卻顯得有些局促,嘴角上揚,卻又努力抿了抿,不自然地說道:“本王向來如此,你能和本王共處一室,便是上輩子修了德。”
“知道了,知道了。”
盛冬雪敷衍到。
“更深露重,今天就折騰到這兒吧,奴婢先退下了。”
她快步往外間走去。
“等一下,本王說你能走了嗎?”
“那王爺還想奴婢怎樣?”
盛冬雪明顯對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慕長赢心中隐秘的一疼,又說了一句。
“把鞋先穿了,再走,外面很冷。”
他主動拿起鞋走到他身邊,半彎下身子,把鞋子放在她的腳邊,又不知從哪裡拿了一件很大的披風,把她圍得嚴嚴實實。
盛冬雪這才對他緩了緩神色,半蹲下身子,穿上了鞋子,随意說了一句。
“嗯,那你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