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冬雪不喜歡他直勾勾的看,像是一直餓狼在用眼神啃她的臉一樣,伸手用手指推開他的頭。
“眼珠子還要就别盯着我。”
蘇安記這次卻執拗的又轉頭看她,陰郁的說:“為什麼祝青雨可以,我不可以。難道我的臉在你眼裡,還是那麼不堪入目嗎?”
盛冬雪停下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他這張新臉上的膚色已經顯得自然均勻,眉毛在陽光下帶着一點眉粉的閃光亮感,朝兩鬓淩厲微微挑着幾分傲氣,眼睛很漂亮,仿佛有着深邃的漩渦,看人的時候好像在毫不留情的直直的抓住心魂,将俊俏纖巧的恰到好處的鼻梁襯托的平添了一股魅色。
隻是,他哪裡來的勇氣質問他,他不敢直視她,他明明知道,他的魂魄早已被貪婪和醜惡以及殘忍喂養的蛀蟲啃咬的破破爛爛。
“你知道的,一隻惡鬼長出漂亮的人皮以後,仍然會忍不住吃人肉的,除非獵人拿着弓箭瞄準了他。”
盛冬雪緩慢的說。
“那我新長出來的人皮,比祝青雨的還要漂亮嗎?”
蘇安記擡頭看着她。
盛冬雪笑了一聲,眼神裡卻沒有溫度,她俯視着他。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隻聽想要的部分,何必多言。”
蘇安記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眼淚立刻掉了下來,他主動退到她身後,不再并排行走,也不再擡頭看他,他怕他看見他哭的樣子更覺得厭煩,他亦步亦趨,看着兩個人的影子重合到一起。
仿佛和他的影子呆在一起,就像祝青雨一樣,被他輕柔的擁抱着一樣。
盛冬雪沒理會他,她知道他在後面偷偷哭,隻覺得他莫名其妙。
祝青雨沒權沒勢,要不是遇到她來偷玉佩,飯都吃不飽,而蘇安記錦衣玉食,天天忙着到處欺淩弱小,如今又有了好臉,不知道在抑郁什麼。
無病呻吟。
走半天還未到藏寶處,但這裡應該是新的區域了,地上的草好像被人刻意修整過一樣,都一般長短,周圍的幾顆樹也都被攔腰截斷,隻剩下一個個樹樁露着一圈圈年輪。
旁邊還出現了一條漂亮的小溪,潺潺的水流帶來清新的涼意,驅散了一些疲憊和困意。
盛冬雪餓了,路上一隻喝水的彩毛野雞,她立刻拔刀出來,準備殺掉來吃。
野雞很快被她解決,可她撿柴火的時候,卻不慎被一根尖樹枝劃傷了手臂。
她覺得丢臉,自己為了吃的居然心急受傷了,仍然一聲不吭的繼續撿。
旁邊跟着“自願”給野雞拔毛的蘇安記看着盛冬雪手臂上流血的小傷口,欲言又止,但終究是忍不住。
他在小溪邊仔細的洗了洗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說道:“能不能讓我幫你包紮一下。我帶了上好的金瘡藥,你不放心我可以吃一口給你看。”
盛冬雪皺了皺眉,本想拒絕,再潇灑的說一句,這點小傷沒必要。
但見蘇安記真的吃了一口金瘡藥!
一臉的他又因為再她嫌棄就又要哭了的神情。
她覺得自己很想逃,又舍不得那隻肥美的野雞,于是隻能擡起了手給他。
蘇安記輕輕地為她清理傷口,敷上藥,包紮好,又遞上一塊手帕示意她擦汗,手帕上隐約繡着他家族的姓氏花紋,是慕字,慕是王族的姓氏。
然而,盛冬雪仍然沒有露出他想看見的反應,隻是接過手帕,随意擦了擦,便扔還給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上面的花紋,或者看見了,仍然對他毫無興趣。
她把肩膀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放,解開了封口的麻繩,從袋子裡掏出兩個水囊,扔給蘇安記一個。
蘇安記手忙腳亂地接住,說道:“謝謝。”
盛冬雪沒理他,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喝完後開始處理雞肉、塗香料,指揮蘇安記挖坑燒火堆架子……
“盛冬,接下來我們往哪走?”
蘇安記小心翼翼地問道。
“跟着我就行,問那麼多做什麼?你真的煩人。”
盛冬雪撕下一個雞腿,塞到他手裡。
蘇安記看了看手裡的水和雞腿,又看了看她還在烤雞,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歡喜。
盛冬雪隻覺得他是不是心裡有點抖m,被她罵了,然後被她又用來試毒這個雞腿的味道,居然低頭一邊吃雞腿,一邊在偷笑。
看來是好吃的,再等一會兒,确定了沒毒,等下她就把剩下的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