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要抓的又不是它。”池慕清淺淺地掃了林晴一眼,但後者顯然沒收到她的眼神暗示,并沒有表現出什麼奇怪的反應。
“它以後還會再來嗎?”
“這個嘛……”池慕清低頭思考了一會,斟酌着詞句,選擇用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告訴大家這個真相,“得看天意。”
“……”
氣氛在她說完這句話後變得怪怪的,饒是穆白都有些繃不住神色,他目光掃向在場之中最為平靜的穆甯雪,不禁開始懷疑池慕清是不是給她下蠱了。
“好了,你們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反正以後大家都不用再來了。”池慕清不知道他心裡所想,催着他們回去的同時,又小心翼翼的掃了林晴一眼,見她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不免感到有幾分失望。
難不成是她判斷錯了??
可是這也不可能呀?!
她苦惱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穆甯雪心領神會地牽住她的手,不經意地往林晴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走吧。”
“你真的願意跟着我幹這種尾随的事情麼?”池慕清沖着她揚起一個狡黠的微笑,讓人不免猜想她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不過壞主意倒還真沒多少,她隻是覺得,拉着這種從小循規蹈矩長大的乖乖女陪着自己幹尾随的壞事,還是有那麼一點小緊張和刺激感在的。
雖然以前好像也幹過不少……
“無所謂。”穆甯雪淡淡道。
“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等會要是見到那個幕後黑手,你别一個不小心就把他凍成冰雕了。”
“……”
……
林晴的步子很慢,似是這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什麼,她的眼神并沒有什麼變化,可緊抿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還是出賣了她現在略顯複雜的情緒,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一道熟悉不已的身影時,她才停住腳步,擡眸看向這名等候許久的人。
這副場景自然也落到身後一直跟着的兩個人眼裡,穆甯雪神色冷淡,并沒有表現出多麼驚訝的模樣,反倒是池慕清差點就要在影子裡面笑開了花。
她就知道這個世界還是依舊狗血,這兩個人果然是一夥的,看她不直接找準時機鑽出來把他們一網打——
“你這次有些過分了。”林晴語氣很重,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嚴厲。
盡……等等,什麼鬼???
你兩不是一夥的嗎?怎麼還開始起内讧了??
“我不覺得過分,再說她不也沒什麼事嗎?”年輕人輕描淡寫道,似乎這些話并不能讓他起絲毫愧疚之意。
“你這麼做簡直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錯誤。”林晴繼續呵斥道。
“我隻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浪得虛名而已,如果一個人擁有飽受世界稱贊的名譽,卻沒有與之配對的實力,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年輕人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嘲諷的笑容,和早上的态度簡直是判若兩人。
“可她的實力學府之争裡你明明都看見過,可你為什麼還要選擇這麼做?”林晴深吸了一大口氣,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眼見為實。”
“這并不能成為你惡意傷害他人的理由。”林晴說道。
“我惡意?!你不覺得你說的很可笑嗎??你怎麼不将這句話原原本本講給那些法師聽??明明有足夠強大的能力,卻選擇做一些豬狗不如的事,這些人和畜生有什麼區别?!”年輕人似是被戳中了什麼,連表情都開始扭曲起來。
“可這個世界并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想得那樣!!”林晴嘴唇不停的抖動,顯然對他的不為所動憤慨至極。
“有什麼區别,所有人不就是一個德行??吃着輕而易舉就能得來的資源和天賦,什麼都不做就能得到一切,結果還得靠我們這些底層法師養着,我是在做改變世界的事,我有什麼錯?!”
“這人是有人格分裂麼,這麼憤青。”池慕清看着他們這般激烈的争吵,實在忍不住和穆甯雪吐槽了一句。
“誰在後面?”林晴本想反駁他的話,卻突然聽見一句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她猛的轉過頭,面露敵意地盯着一面牆壁,似是笃定了偷聽的人就在裡面。
池慕清見自己不小心的吐槽被發現,将一旁的穆甯雪藏到了更隐蔽的位置靜觀其變,自己則是直接從影子裡鑽了出來,面對這兩個如臨大敵的人道:“你們先别激動,我不是來打擾你們的。”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年輕人的怒火明顯還沒有消散,并且直接轉移到了池慕清身上,周圍的空氣仿佛燃起熊熊烈火般灼熱,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池慕清對這劍拔弩張的氣勢視而不見,很是平靜的說道。
“加入我們?”
“是的,我聽你剛剛的話也算是理解了你的意思,其實我也老讨厭那些天才了,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超越我們這些辛苦努力修煉的法師,而且對這個世界又沒有什麼貢獻,我老早就不爽他們了。”池慕清說道。
“你難道不是……”年輕人被她這一通話說的表情有些迷茫,但疑惑還未問出口,池慕清第二段輸出緊随其上,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纨绔子弟什麼的,我可是太讨厭了,小的時候還好,長大了就老喜歡欺負人,可把我氣壞了,所以我現在也算是想通了,打算加入你們,而且我也對你剛剛的改變世界還挺感興趣的,要不你詳細說說?”
“荒謬。”年輕人嗤笑了一聲,顯然不太相信她這随口說出的胡話,“你知道我之前想要殺了你嗎?”
“改變世界确實是要做出一點犧牲,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池慕清說道。
“……”
年輕人這下是真的啞口無言,黑沉着臉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旁的林晴率先反應了過來,她看了一眼池慕清,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歇斯底裡:“蔣塵,我說過了,不是每一個人都如你想的那樣,你太偏執了。”
“她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懂……”
蔣塵緊攥着拳頭,他的眼睛泛着血絲,像是被烈日烤過的火石,但火石燃燒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從他捏緊拳頭的那一刻開始,冰雪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這塊區域,僅僅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已經變成了一塊人形冰雕,直直立在原地。
“抱歉,沒控制住。”穆甯雪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池慕清身旁,淡淡掃了一眼被凍住的蔣塵,沒什麼情緒的說道。
“呃……”
池慕清确實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她本意是想要和蔣塵好好談判一下,結果沒想到穆甯雪更猛,連談判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把人凍成了冰雕。
但是她怎麼可能會去怪罪雪雪呢?雪雪也是為了她才這麼生氣的,而且她還會道歉诶!!
池慕清心裡軟的一塌糊塗,整個人像是飄到了空中一般自由自在,但一旁的林晴面色卻有些難看,帶着幾分擔憂道:“他會死嗎?”
“你很擔心他?”池慕清說道。
林晴頓時沉默了,不知在思考些什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池慕清都快以為她失語,想要說些什麼時,她才終于開口,緩緩說出了後面一句回複:“嗯。”
嗯。
嗯??!
大哥,有沒有搞錯,我等你回複等那麼久,結果你回個嗯??!!
直男都沒你會玩!!!
“很久之前他告訴過我,想要鍛造一個召喚器皿用來召喚聽命于自己的亡靈,其實這條街并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會鍛造魔器這件事,古都浩劫的時候,那些所謂強大的法師将他病弱的母親抛棄去吸引亡靈,以此換得自己逃命,所以他厭惡那些空有其表,有名無實的人,對待力量的渴望甚至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他說會用這股力量去救和自己一樣無助的人,可我沒有想到他會用……”
“所以你就把改造尋妖粉給他了?”池慕清并不想聽什麼反派成長之路,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起了重點。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她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個回事。
蔣塵就像是芸芸衆生之中普通人的角色,雖然鍛造師給他的身份鑲了一層金邊,可是初階法師這塊烙印一直打在他身上,很多人都會像池慕清之前那般“以法取人”,覺得他大概隻是一個會造點魔具的小販,和大名鼎鼎的鍛造師比起來,完全是沾不上邊。
人是社會化的動物,當他長久生活在一個飽受質疑和指責的環境之中,他就會逐漸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環境下産物。
世界是一面鏡子,人們的話語與認同感是蒙住它的灰塵,照鏡子時,他不會想着如何擦幹淨審視自己,而是不斷的看着這面布滿灰漬的鏡子,直到連自己眼中的模樣也是這般髒污不堪,那他便成功的被這個社會同化,一個完美的社會化動物也就由此誕生。
所以他恨,他恨自己為什麼隻是一個普通的初階法師,鍛造師的身份并沒有給他帶來光彩,反而是一種釘在身上的恥辱,人們會以這塊标簽去指責他,去質疑為什麼一個初階法師可以成為鍛造師,完全不會去關心他所謂的實力。
古都事件便是一個導火索,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就一下子撞入了人性的陰暗面,他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明明有名望與實力,有他所渴求的一切,卻選擇做一個冷漠自私的人,選擇做一個傷害别人的醜惡之人,但憑什麼他們不用面對質疑與指責?憑什麼他們可以享受那麼高的名望??
認同感是一個很奇妙的詞語,環境同樣也是,想必自從他成為鍛造師之後,聽到的最多詞語便是“德不配位”,一個詞語在每個人的耳朵裡都會産生不同的理解,蔣塵把它歸類于自己的初階法師與鍛造師配對不上,這個想法經過歲月的催化,逐漸演變成他心裡一種根深蒂固的信念:
當一個人有足夠的能力時,就必須要做出與之相匹配的事,不然都會算作是“德不配位”,都會飽受世人指責謾罵,同理,他得到什麼的同時,也會有另一件東西作為代價失去了。
人類終究是太狹隘了,沒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鍛造師是多麼稀有,也沒有人告訴他隻需要有一技之長就足夠出類拔萃,身邊的環境給他豎起了一個自我安慰的信仰,讓他覺得自己雖然有天賦,但隻是因為并沒有做出與之相匹配的事,才會付出代價,在另一方面如此平庸的,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坦然接受每一個人的質疑與指責,并且和善地為他們打造魔具。
打造得好,會得到一句誇贊,心裡的認同感多了幾分;打造得不好,會得到幾句謾罵,可這也是早已習慣的事,無傷大雅。
但古都浩劫發生之後,他的信仰便直接崩塌了,像是信奉的神明從天空之中隕落,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精神支柱,去支撐他繼續面對這殘酷無比的現實,去坦然接受另一面的平庸。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原來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德能配位”,原來真的有人能做到想要什麼,便可以得到什麼,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那他呢?他這些年受過的指責和質疑算什麼?
算笑話嗎??
池慕清對這種反派成長經曆并不怎麼感興趣,她能理解每個人或許對這個世界都有那麼一點不滿意,但總不能因為幾個人,或者一群人的錯誤,就覺得所有人都是這般令人失望,甚至變成一個憤世嫉俗,自暴自棄的人去妄想改變世界。
改變個屁,純純有病。
改變環境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的決定,這個世界要是真能被改變,那估計是得等到全人類都死光光的那一天。
“尋妖粉是我給的,我承認是因為知道他的經曆,所以我對他産生了一絲憐憫,可我卻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林晴悔恨道。
“大緻情況我也猜到了,雪雪凍得不深,他還可以在裡面呼吸,我隻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池慕清并不想安慰她,或者吧啦一堆大道理,她很自然的提起的另一件不怎麼相關的事:“我隻是想問你一下,你能不能勸他加入我建立的門族?”
這下換林晴愣住了,她把池慕清或許會提的每一種問題都想了一遍,甚至将與之對應的答案也都已經準備好坦白,可這句話依舊是她完全意想不到的。
就連穆甯雪聽到這話都有些震驚,她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牽住池慕清的手想要提醒一下她,卻被後面接連不斷的對話給堵了回去。
“我想要創立的門族,需要一個鍛造師,所以隻想知道你能不能勸他加入,僅此而已。”池慕清解釋道。
“如果他不願意呢?”林晴說道。
“那就送審判會吧,他當時可是想操縱亡靈殺了我。”池慕清很直接道。
聽到她這句話,林晴又陷入了沉默,但這次的時間卻比之前短了不少,不知是想通了什麼,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淺笑:“我想先知道另一件事,你怎麼發現是我的?”
“他給我的戒指其實是追蹤,亡靈頭上有他留下的同樣印記,你用風擋住了,所以我就猜到你想要替他隐瞞,後面的事情也不用我說了。”
“這樣啊……”林晴輕歎了一口氣,似乎也沒有想到一切問題都出在自己的急切之上,她想了想,又抛出了另一個反問句,“其實你并不想聽我為他辯解,對嗎?”
“對。”池慕清也不想和她講一大堆彎彎繞繞,話語之中充滿着坦率,“我的目的很清楚,我需要他的天賦,所以他無論是以前被什麼人傷害過,還是自己發神經一樣的想不通,都和我沒什麼關系。”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對别人的成長經曆感興趣的,我能原諒他想要殺了我的意圖并不是因為我聖母,隻是因為他能給我帶來利益,我不在意他是否憤世嫉俗,還是自暴自棄,能否走上正途同樣也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你憐憫他,想要為他辯解,是因為你知道他的經曆,你感同身受,可我沒有,我也不感興趣,我隻想要得到對我有利的東西,僅此而已。”
“可你不怕他再次操縱亡靈來殺你嗎?”林晴雖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依舊還是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
“他又打不過我,而且現在還被凍着呢。”池慕清無所謂道。
林晴瞥了一眼面色冷淡的穆甯雪,心中了然,就連笑容都真切了幾分:“我們的談話,他應該也聽得見,我想他會明白的。”
“不過他要是還這麼憤青,直接送去審判會蹲個牢也行,這樣子他就可以明白,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活在别人的認同感之下,總有一天也要為了自己活這麼個道理。”池慕清對着冰雕随意講了句雞湯,算是一種别樣的開導。
很顯然,這件事情林晴算是幫兇,在池慕清等人展開調查的時候,她就已經找到了蔣塵勸誡,所以他早上的态度才會那麼坦誠。
可惡意的滋生是阻擋不住的,看到這群天資卓越的法師站在自己面前,蔣塵還是選擇屈服于自己的陰暗面,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與心中的那個執念再次對拼,證明自己那些判斷是正确的想法已經達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所以即使身邊有一個人一直在糾正他走向正途,走出這場自我鑄造的城牆,他也依舊不為所動。
這場“試探”最終也成功演變成了一場惡意的謀殺,或許他是帶着耀武揚威的意圖去施展自己的力量,又或許想要從這群“天才”身上尋找到成就感,即使不靠資源,不靠天賦,他也可以擁有足以媲美真正召喚系的魔法……
林晴知道他的想法與打算,并且對他的過去産生憐憫,所以做了一個推動,可卻沒想到他已經完全違背了初心,變得更強守護他人的初心到最後反倒成為加害他人的兇器,何嘗又不是一種矛盾,可這種矛盾和池慕清有什麼關系,她作為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出現,沒理由還要因為可憐兇手的過往,而大發慈悲的原諒他。
當然,為了自身利益除外。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感覺被世界所抛棄的日子,可這并不代表你可以用它當做傷害他人的理由。
所以她不關心,想不想得通是自己的事情,但還要連累身邊人陪着一起,為自己的任性收拾爛攤子,這已經和自暴自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
想要變強的心沒有錯,可帶着惡意去對着和自己讨厭的人有相同特質的無辜之人洩憤,原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錯誤。
人與人是不同的,即使他們身上有某些重合的部分,但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如果厭惡一個人,另一個人身上即使有相同的特質,但他們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那些冷血法師讓他對力量産生一種偏執的渴求,讓他從此恨上了空有名望,卻沒有實力的人,偏執到一定程度後,他甚至會以偏概全,認為全世界哪怕隻有一點相通的人,都是同樣令人厭惡的角色,就這樣困在自己制造的漩渦之中,自我洗腦着想要改變這個爛透的世界。
這不就一純純神經病嗎。
中二病都沒這麼傻逼,真的。
“他太鑽牛角尖了,人和人本就不一樣,如果他能早點明白你說的這些就好了,我會讓他加入你們門族為你鍛造魔具,就當是對你做出的補償。”林晴說道。
“我的條件是得免費鍛造啊,不然我還是會把他送進審判會蹲牢子的,我在裡面可是有關系的!”池慕清說道。
林晴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我可以冒昧問一下,你們建造的門族是在哪裡嗎?”
“呃……”池慕清被問住了,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穆甯雪,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我要是說連塊磚都沒有,你信嗎?”
林晴輕笑了一聲,她換了個角度,朝着另一個人很誠懇道:“我相信以後一定會有的,希望到時我能有幸加入。”
封住蔣塵的冰塊在此刻全數斷裂,和池慕清講的沒什麼區别,蔣塵在裡面是可以自由呼吸,也聽完了他們的全程經過,這名年輕人眉眼間的戾氣褪去了幾分,也不再像剛剛那般咄咄逼人。
池慕清淺淺瞥了他一眼就沒再管他,畢竟這種什麼經曆大挫折,大道理感悟故事,是真的極其枯燥,成長的代價隻有自己體會,别人的三言兩語是做不到糾正的,反正她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剩下的就讓林晴去勸慰吧。
不過他們兩個也真是奇葩,僅僅因為一種名為憐憫的情緒,就願意為對方背負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一腿。
等等,看起來好像還真有一腿……
池慕清在腦中瘋狂八卦着他們的關系,像狂熱cp粉一樣回憶着之前對話裡的細節,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某人越來越冷的臉色,手腕傳來一陣抽痛,她擡起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拉着走了好大一段路,可她卻因為思考其他事情一直都在神遊。
完蛋了。
那兩個有沒有一腿她現在倒不想知道了,這個和自己有一腿的人,該怎麼和她解釋,自己剛剛隻是在磕cp,并不是故意不理你??
好像她剛剛真的和自己說話了喂!!
“你剛才有說什麼嗎?”池慕清咽了咽口水,視死如歸地問了一句。
願主原諒我,阿門。
“我剛才說……”
穆甯雪走到一處寂靜的地方,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襯得她極其溫柔,美得不可方物,就連嗓音也低低的,像是夜晚輕撫而過的微風,吹的池慕清心髒狂跳,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你之前話裡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對你有利,才會願意去做,那你以前對我那麼好,是想要圖我什麼嗎?”
這話剛好問到點子上了,池慕清幾乎是掐着手指,才忍住沒有把那句口嗨語錄說出來,不然她可能會去和蔣塵做難兄難妹。
可其實那也确實說對了一點,她就是圖穆甯雪身子,她下賤。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并不是每一次事情都是真的對我有利才去做的,我以前就和你說過,你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站在那裡,我就願意對你好,如果說自私是人類天性,但是我會忤逆本能的去愛你,包括為了你原諒對待自己的惡。”
穆甯雪的眼神不停閃爍,像是快要下雨一般,眼底逐漸爬滿了霧氣,還沒有來得及回應,視線之内一個模糊的輪廓不斷逼近,柔軟的靠上了自己的唇,她想也沒想便吻了回去……
今晚月色真美。
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