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幽禾昏昏沉沉地在人懷中醒來,密睫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映入人眸中的是一再熟悉不過的臉,神色恍惚間幽禾緊皺眉頭,頭痛欲裂。
“嗯……”
人忍不住哼出聲來,幽禾用手捂着腦袋,就在他正準備伸手推開抱着自己的帝聞黎淵時,腰間的力道将人攬緊。
幽禾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我竟不知帝尊有這嗜好。”人剛說完,眼前的人就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和疲憊,猶如深海極淵,驚不起半分波瀾。
這雙眼睛就這樣注視着他的眼睛,他的臉。然後在對方臉色不善的對視中抹過淺淺的笑意。
早在幽禾醒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隻是想看看這隻狐妖的反應。當然是他預料的那樣,幽禾會推開他,而他自己突然不想放開懷裡的柔軟,隻想擁緊對方。
幽禾的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許是習慣了人的這張利嘴。
“你不知道的多了。”帝聞黎淵回了對方一句,一支手撐起了身子,就算再不舍他也得松開人了。
幽禾聞言不語,見人起身,他輕哼一身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那人已經下了榻,帝聞黎淵理了理衣襟,人身上的衣料是絲綢的,很光華,随便理一下就恢複了原樣。
幽禾昨夜喝了不少的酒,頭一在隐隐作痛。他甩了甩腦袋,“現在時辰還早,你可以多睡會兒。”帝聞黎淵轉過身來對人說了一句。幽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多睡會?在這嗎?”
這裡可是青樓,他可沒忘記自己昨夜到這種鬼地方幹了什麼。包括帝聞黎淵阻攔自己殺那隻小妖。
想到這兒,人更沒有什麼好臉色了,竟然與最讨厭的人同床共枕了一夜,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了。
帝聞黎淵雖然不知道人在想些什麼,多半是有管自己的,他也沒這麼無聊去猜想對方的心思,人一副:你還知道這兒是青樓的表情看着他。
幽禾嘴角抽一下,撇開了臉。人拾起外套披在了身上緩緩地從床榻上下來。
他雖是妖,可自從在無極天山待了四百年後,人就極為畏寒,出門必須披一件外套。
白天的青樓是不做生意的,許多人都在睡夢中,老鸨看着兩個男人下樓,然後目送二人離開:花這麼多錢來她這醉仙坊竟然隻是開一間房睡一覺,現在的大人都喜歡
自己帶人了嗎?
街道上,幽禾打了個哈欠,顯然是沒睡好。一股輕寒襲卷頓時睡意全無,清醒不少。走在人身側的帝聞黎淵看着人攏緊了外套,斂了下眸,“冷?”
“不冷。”幽禾道。
嘴硬…
帝聞黎淵心想,收回了目光。他道:“在無極天山受過刑的妖族,受不了寒。”人毫不猶豫的揭穿對方。
幽禾被人揭穿也不惱,“我是妖族,又不是人,冷也不會冷到哪裡去。”他冷笑:“帝尊難道怕小妖在這凡間冷死了,就無法知道神器的下落了?”
鳳眸寒下,又在瞬間恢複。帝聞黎淵抿了下唇,輕呵說道:“難道不是嗎?”沒有看對方:“你曾說過你沒有盜神器,現在是承認了?”
“小妖哪承認了?”幽禾呵呵一笑,“小妖隻是知道一些這東西的下落,再說了,若我身上有神器,帝尊會感受不到嗎?”
這就是人的狡滑之處了。
隻要幽禾身上沒有神器的氣息,帝聞黎淵就沒有證據說人盜了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