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不改往日的威嚴肅穆,文武百官站于大殿上,衆人你一句我一句。
高堂龍椅上,青年穿着一身玄龍朝服,任堂下衆人說着什麼,他也絲毫不在意,人半眯着眸,把玩着幾日前白鏡寒讓人選來的小刀。
鳳初年今年已經十六,人的美貌依舊未變,反而更上一層,足以令人失神。可這樣的容顔妖魅,沒有幾個人敢去看,小皇帝聽與不聽朝中的事,大臣們各講各的,頂多也隻是讓他知曉或是點個頭,其餘得還是得全看攝政王鳳閻。
忽然,堂下的聲音漸漸安靜下,然後沒了聲。
“陛下。”
低沉的嗓音令他玩刀的手一頓,鳳初年擡起頭,這才發現已經安靜了下來,他看向一旁坐着的人,疑惑道:“皇叔有何事?”
凡是攝政王開口,文武百官便不敢再言,一個個地低着腦袋。攝政王鳳閻如今掌控的權力越來越大了,人不怒而威的氣勢無形地壓迫着,令他們生生彎了腰,大氣也不敢喘。
若說皇帝生得一張妖顔惑衆生,那麼攝政王就是衆生之上,冷酷無情以及深不可測。也無人敢直視這樣一個危險的猛獸。
鳳閻深遂的目光看着人手中的小刀,微微一斂。隻見小皇帝縮了縮手就将小刀收了起來,人忙道:“皇叔?”
人的眸色一沉,面上無任何表情地說道:“方才何大人說了,陛下已經到了封妃的年齡了,臣覺得姜家的千金不錯,陛下認為如何?”
“咣當!”
短刀一下子從人的身上滑落,鳳初年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對方,像似沒聽清一樣:“皇叔方才說什麼?封妃…?”
鳳閻點頭,“陛下也到此等年紀,娶兩個妃子和皇後不算什麼……”人越說,鳳初年的臉色越發慘白,人抿緊着唇,人最後說了什麼,他也沒太聽清。
這些事一向是鳳閻做決定,人完全沒有要經過小皇帝同意的意思,事情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文武百官退朝後,鳳初年連心心念舊就的短刀也顧不上來,他拼命地追上鳳閻的步子,一把拉住了那個人。
江全見狀,一個眼神便讓其他伺候的宦官退下,自己也退到了一邊。
鳳閻眸中抹過一絲不悅,他看着這個從小長到大的孩子,往日的笑顔變成了蒼白的無助。
鳳初年問道:“皇叔,為什麼要這樣做?是朕不夠好了嗎……是朕不夠好看了…還是朕不夠聽話?”他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心口抽痛手卻不敢松開。
他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在自己身上找不足。
“陛下。”
鳳閻打斷地說,“你是天子,娶皇後是應該的。”
“可是朕不想!”
對方就這樣冷冷地看他,很顯然這是該變不了的事。鳳初年抿了抿唇,撇開了臉有些無助,然後顫栗地松開了手。
鳳閻不再開口,冷然地離開了。
待人一走,江全上前幾步,輕喚了幾聲:“陛下…”
“滾!”
這一聲撕聲力竭,又充斥着不甘與委屈。江全也被吓了一跳,不再煩他連忙退開。
夜間無月,天上陰沉沉的厚重,今日連月亮也沒有了。
深幽的皇宮裡冷冷清清,空空蕩蕩,今夜格外沉重。鳳初年脫下了龍袍,獨自坐在了台階上,腳邊已是好幾個空酒壇,人眸中似醉非醉,揍着小酒壇,又是一口烈酒飲下。
醉液順着唇角溢出滑落至鎖骨,浸濕了單衣。太監總管江全在一旁看着,沒有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