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小姐你就别生氣了,不然我這一周給你當牛做馬,你不是喜歡我家廚子做的那個蛋糕嘛,我天天都給你帶成不?”
陸程風沒法解釋,他隻能一直哄人。
拉下面子,說了一個中午的好話,馮雨娴終于才好受了些,才露出了個笑臉。
結果最後兩人一中午都沒吃上飯。
馮雨娴倒是還好,陸程風高大健壯,一頓不吃都快餓死了。
阿嬌回來時并不是空着收的,她帶了份三明治,看着坐在位置上一中午都沒離開的馮雨娴毫無芥蒂地上前道:“雨娴,給你的。”
她感覺自己對馮雨娴還真是挺好的了,至少還知道有些實質性的關心。
阿嬌壓低身子,眉間帶着淡淡的憂愁輕聲道:“雨娴,我知道劉雨薇離開了你很傷心,但是這件事我也很委屈,你不會還要怪我吧?”
馮雨娴心裡憋的不上不下的,阿嬌這話明明是示弱和好的語氣,可也不知道為什麼讓她十分憋悶。
她勉強開口道:“不用了,我不餓。”然後就轉頭不願意再看她。
阿嬌不在意,把三明治留在她桌上。
走到後桌又掏出一個三明治,輕輕放在陸程風桌上,口型對他說了聲“謝謝。”
陸程風就在馮雨娴的後桌,他怔了一下,沒想到他也有。
他一直以為阿嬌是讨厭馮雨娴,連帶着一定也讨厭他的,或許他一直小看了她,她一直以來隻不過在為自己争取那些她應得的東西,并不想傷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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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的事情,當天晚上在飯桌上阿嬌說了出來。
今晚也是湊巧,馮家人聚全了,馮向遠沒應酬或是留在公司,徐棠也沒在外面忙她那個打發時間的高雅畫廳。
衆人用完餐,阿嬌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爸爸媽媽,今天月考成績出來了,這是我在殷華的第一個考試。”說着她拿出一張成績單。
馮向遠和徐棠誰都沒有在意,畢竟他們從來沒對這個從鄉下接回來的女兒有多大期待。
雖然阿嬌如今也算順眼多了,但兩人幾乎也沒怎麼在意這個女兒的變化,還當着是當初那個狼狽醜怪的小孩。
馮知硯擡眼看向阿嬌,想起家教老師對他彙報的内容。
幾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馮雨娴有些發白的臉色。
阿嬌打開成績單,鋪開在已經收拾幹淨的桌子上面,殷華在對學生的成績上做的很有儀式感,會有一個正式的成績單。
馮向遠漫不經心的望了過去,看到上面赫然寫着馮阿嬌同學在此次的考試中,全科成績總分排名年級第一,他的眼簾總算擡起認真看向阿嬌,語氣中有幾分訝異,“年級第一?”
阿嬌腼腆一笑,還是一副謙虛的樣子,“為了不辜負爸爸給我請的家教,我一直有認真學。”
徐棠聽了馮向遠的話一把伸手拿過了桌上的成績單,果真是年級第一,她轉頭看向阿嬌,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女兒一樣。
這樣認真看過去才發現這個女兒和剛開始接回來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養好了的五官跟兒子馮知硯竟有幾分相似。
馮知硯也有些驚訝,他雖預料到阿嬌的成績不會太差,卻也沒想到會這麼好。
原本一次小小的月考,對三人來說根本無足輕重的事卻以阿嬌這樣出人意料的成績在今天在馮家留下了印象深刻的一筆。
馮向遠也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女兒的價值了。
畢竟短短幾個月時間,阿嬌能在殷華獲得這樣的成績,在任何人眼裡都是驚人的,更不要說清楚知道阿嬌情況的馮向遠了。
阿嬌已經拿出來了,馮雨娴怎麼還能繼續裝作無事發生。
她看向阿嬌的方向,感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和憤怒,很淡一瞬間就消失了,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此刻她無比後悔帶病堅持去參加考試的那個決定了,馮雨娴從未覺得那麼丢臉過。
雖然無論是馮向遠還是馮知硯都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但馮雨娴還是有種被刺痛的感覺。
吃完飯她情緒不高,早早地就回了房間,也不像往常一樣在客廳裡撒嬌膩歪礙阿嬌的眼。
晚上,馮知硯敲響妹妹的房門,“雨娴,是我。”
沒多久,門便開了,露出馮雨娴的臉,眼眶有些發紅,看着馮知硯,壓不住心裡的委屈。
馮知硯見了有些心疼,他推門進去,大手按住妹妹的發頂,“不過是一次月考,也值得你這樣,傻瓜。”
馮雨娴更加抑制不住,撲進了哥哥帶着熟悉的木質香的懷裡。
馮知硯在妹妹房裡呆了許久才出來,出來時馮雨娴已經臉上帶了笑,貪戀的看了眼馮知硯,才依依不舍的和他道了晚安。
“哥哥跑去安慰雨娴了嗎?”
他走到拐角處,聽到一個柔柔的女聲,轉頭一看,是阿嬌。
馮知硯微楞,沒有應答。
“因為我考的好,所以雨娴就不開心了,所以哥哥覺得需要去安慰她?”女孩的話像是有些責問又好像并沒什麼情緒。
馮知硯皺眉為妹妹解釋,“雨娴并不會因為你考得好就不高興。”
“那哥哥為什麼去安慰她,我考得好是哥哥不高興嗎,我付出那麼多獲得的成績為什麼沒人為我高興,大家就隻注意到了雨娴。”阿嬌語氣很平并不像在控訴,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是在怨我們對你不公平?”馮知硯眼裡有些不悅,原本對這個妹妹有些改觀,此刻聽到這些話,又産生了幾分不喜,心思太重。
“我不該怨嗎?”阿嬌笑了。
她不等馮知硯回答,接着道:“從我回來,沒一個人在意我,在學校裡,雨娴說我是養女,同學們瞧不起我,我忍着不說破,就是怕你們所有人都不開心,可是這樣你們還是沒有在意過我,明明我才是馮家的親生女兒。”情緒被壓抑在這些話裡,為了維持着自己那一點點的自尊。
馮知硯怔在原地。
阿嬌不再停留,轉身離開,露出眼角的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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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知硯之前說要給阿嬌請一個禮儀老師。
這事情耽擱了許久才找來。
禮儀老師是個端莊漂亮的女老師,她教的不隻是上流世家行走坐卧包括社交交際的各種禮儀,還包括指導訓練阿嬌的形體。
這都是馮雨娴小時候就接受過的教育。
阿嬌開始上課了才知道有那麼多的禮儀要學,西餐中餐,下午茶,待人接物形體優美一大堆的要求。
“阿嬌小姐,擡頭肩膀舒展,不要像個小鹌鹑一樣。”優雅的丁老師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客氣。
“使用刀叉時注意不要碰到瓷盤發出聲音。”
“嘴裡有食物時咀嚼完了放下餐具才能張口。”
“無論何時,你的腰背都要挺直,不要塌下去露出懶散的模樣。”
丁老師是個嚴格的禮儀老師,她不僅自己能做到完美無缺,對阿嬌也是這樣要求的,十分嚴苛。
一天下來,阿嬌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那麼差,怎麼每一個動作都要被丁老師糾正一遍。
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在這上面,阿嬌心裡有些煩躁,開始有些後悔讓馮知硯給她請老師了。
她本身是個實用主義的人,根本不覺得學這些真有什麼用,不過就是上流社會虛僞的一套花架子。
不認可也不算真用心,所以總是做的不夠完美。
丁老師像是看出來了她心裡的抱怨,不急不緩的在她頭上頂了本書,“阿嬌小姐,禮儀是人的表,在與人交往時做得好能讓人賞心悅目,七八分的好看樣貌加上十分的優雅姿态,會讓人見之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