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所屬鐵騎營的先鋒官打頭跪了出來,聲音清清楚楚地指證道:“回禀皇上,臣在帶隊巡遊山野時,在發現已被觸發的陷阱的附近,看到九帝卿跌坐在地,并且神色慌張。”
“九帝卿看到屬下一隊人,其狀似乎想要從山林裡逃走。由于臣看見了洞中的七帝女,知道事态嚴峻,于是吩咐下屬将九帝卿也保護起來,并且向天空射了傳令箭。”
長孫澹聽到她條理清晰的叙述,已然信了一大半,心中點頭,下一瞬就道:“與興珠有關?九帝卿現在在哪裡!”
傅子笙也注意到了,校場上能說得出來的人都在,五國質子和昌國的皇室皇女們,唯獨缺了長孫興珠。
沒一會兒,那先鋒官的下屬将長孫興珠帶了上來,但并沒有五花大綁,而是由兩個士兵好好的在她身旁護送出來。
長孫興珠慌張的神色未消,果真如先鋒官所言,十分不對勁,似乎見到了什麼恐怖如斯的東西。
而且她一見到竹擔上重新蓋好白布的屍體,當即就尖叫連連。
“啊!啊!死,死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她自己抓住我的手,我隻是……”
長孫興珠宛如魔怔了一般死死抱着一名無辜士兵的腿,驚慌無措地大叫,叫喊的語句斷斷續續,但似乎那就是真相。
她叫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站在哪裡,立馬又緊張惶恐地住了嘴,往禦前奔跑而來。
“母皇,母皇救興珠!”
周圍的宮女以為她要弑君,福潤舉着拂塵沖了出來,張開雙臂擋在禦前,呼喊道:“來人啊!護駕!”
長孫興珠被湧來的宮人撞倒在地,小小的身子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灰頭土臉的爬了起來。
長孫澹看着這場鬧劇,頭疼得緊:“都散了,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傷到朕什麼?大驚小怪!”
她眼神嗜殺,質問地上的人道:“那你告訴朕你為什麼會在陷阱周圍?”
長孫興珠捂着被傷到的手臂,似乎被吓傻了,她頓時大聲哭叫起來:“母皇,興珠沒有殺害七姐姐,她是自己掉進陷阱裡的,與興珠無關!興珠是清白的!”
“興珠在獵場周圍,七姐姐說有事要和興珠說,然後興珠就去了。然後,然後七姐姐就死了!”
“死在興珠面前,母皇嗚嗚嗚,興珠害怕!”
她胡言亂語,翻來覆去的說辭都沒有涉及重點,長孫澹很快就煩了她尖銳的叫喊和哭聲,讓宮女帶她下去問清楚。
長孫興珠知道她如果不在此刻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後回了宮,恐怕就再直接認罪了。
可是,她……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你怎麼會在母皇懷裡!是你——”
“是你對不對?!”
“興珠一離開就你占了興珠的位置,是你想要讓興珠和七姐姐死的對不對?!你給我下來,你給興珠下來!”
“興珠恨你,興珠讨厭你!你去死!”
她瘋了一般撲上來,拉拽長孫澹懷裡的小人,長長的鮮紅的指甲抓撓在女皇和長孫燕胳膊上。
長孫燕稀裡糊塗的跟着哭起來,抽泣着往女皇胳膊底下躲,“哇啊——燕兒好痛,哇哇……”
“子初姐姐,母皇,母後嗚嗚嗚……燕兒好痛啊!”
大人們被孩子的哭鬧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但又不好呵斥,隻能把人分開。
傅子笙聽見委屈哒哒的哭腔,心髒一緊,默默上前幾步,卻被一個白衣染血的背影擋住了路。
她面前之人緊了緊拳頭,又松開,傅子笙靠的近就能聽到她沉悶的吸氣聲。
然後長孫嘯冷靜的提議道:“今日之日涉及一位帝女枉死,一位帝卿親眼目睹經過,已不容小觑,貿然定奪。”
“還請陛下拔營回宮,令大理寺與内務府介入調查,臣也會帶兵将陷阱周圍勘察一番,以期能找到更多線索。”
長孫嘯跪了下來,道:“為了陛下安全,還請陛下移步回宮。”
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涉及兩位皇女,事情确實大了。
長孫澹難得滿意的看了一眼承親王,很是悲痛地道:“就照承親王所說,來人将九帝卿暫時在馬車上看管起來,宮人不得離身半步,務必要将人看牢。”
“羽林衛将七帝女的屍身收檢,帶回宮再行整理。”
她朗聲道:“即刻起,拔營陳旗,收兵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