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玦。”趙遠星走上前,姿态親昵地攬住他的手。
江玦下意識抽離,趙遠星不滿,再次攬住她的手,腳下步伐加快。
江玦原想再脫離一次,但考慮到她腳下的速度,若自己強行拉開手,她一定會受傷,隻能任由他将自己拉到一側無人聚集的地方去。将江玦拉到了一邊。
直到她走出許遠,緩緩站定,江玦才抽開手。
“阿玦,今日這場馬球,你陪我赢一場,我們像往日一樣大殺四方,如何?”
江玦推脫道:“阿星,我今日不想打球。”
趙遠星反問:“那你來馬球場幹嘛?”
“我被人拉來散心。”
“阿玦,你騙不了我,若你不願,無人可逼你來。”
見他不應,趙遠星想起剛才他往徐虞的方向箭步行去,一團火不由得冒上心頭。
隻是,現在還不是發火的時候。
趙遠星壓下火氣,道:“阿玦,如果你今日陪我打一場,那麼亂葬崗那件事,我不同你計較,但假若你連場馬球都不肯同我打,那我們以後就真的斷了。你我總角之交,你當真要如此絕情?”
一個姗姗來遲的女聲看着兩人逐漸走遠的背影,扭着團扇朝一側道:“伯爵娘子,你看這江大人跟趙将軍還真是情誼深厚,連打個球都這麼不分你我。”
在自家場地被這麼點名道姓,伯爵娘子顯然有些不滿,但看着那來人,也隻得挂起微笑,“沈二娘子,為你留了位子,那邊坐吧。”
落座後,沈晗又故意朝向徐虞:“徐娘子,你說是吧?”
徐虞這才轉身去望着那道高調的女聲,便對上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微微愣住。
她努力調動着腦海中的回憶,微蹙的眉頭緊鎖許久,才終于想起來。
這是幾個月前在玉顔堂裡企圖給她難堪、撞了她一把的那個年輕女娘。
沈晗見她不語,越發嚣張得意,“江夫人怎麼不應話了?”
她拿着團扇掩住笑,看向徐虞的眼神盡是譏諷之意。
徐虞不動聲色,“官人向來重情重義,我是十分清楚的。”她擡眼看了下沈晗的唇角,手中的扇子掩住口鼻,“另外,我剛不應話,其實是想提醒娘子,過食高粱肥厚、煿烤煎炸,酒食蘊積化熱,易出氣臭穢,服用三黃瀉心湯、清胃散或瀉黃湯加減治之以祛除火熱,效果立竿見影。”
“你!”沈晗聽着周圍偶爾傳來的幾道噗嗤的笑聲,面目通紅地蹿起身子,氣急敗壞道:“徐虞,你竟敢污蔑我,我哪有什麼口穢,你别血口噴人。”
見她氣急敗壞,滿眼通紅語無倫次,徐虞并未得意,反倒是緊鎖眉頭神色凝重起來,“沈小姐,病人向來是不知自己病了的。”她一番懇切,讓人看來仿佛真是醫者仁心,“雖說口中異味乃是小病,不至于要人性命,但這也恰恰證明你身子髒腑失調,若長期以往,諱疾忌醫,恐康健不再,不若我遣人送三兩劑藥到沈二娘子府上,保證藥到病除。防風。”
“在,娘子。”
“等會馬球會結束,即刻遣人送藥到沈娘子府上。”
“是。”
“你!”沈晗聽着徐虞一頓陰陽怪氣,又找不出她言語的錯處,氣得臉色的通紅蔓延到耳垂。
身後落座于簾子之後的衆女郎更是不嫌熱鬧大,那竊竊私語與嗤笑之聲不絕于耳,清清楚楚地跳進沈晗的身子,更加令她暴跳如雷。
她再也忍不住了,提着礙腳的裙子氣勢洶洶地邁向徐虞,不料剛走出兩步,便被她身邊一個梳着婦人發髻的女子給拉住了。
“二妹莫要沖動,江夫人也是一片好心,今日馬球會正是樂事,妹妹可莫要砸了伯爵娘子的場子啊。”
一側觀望的伯爵娘子忽然被人一點,隻好上來安撫。
“沈二娘子,我們看馬球吧。”
沈晗不從,顯然沒聽進兩人的話,緊緊盯着徐虞,大步流星。
“你那侍女笨手笨腳,恐壞了事,讓南風去送。”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便鎮住了沈晗的步子。
她定在徐虞臉上的目光這才往後望去,隻見江玦立在徐虞身後,高挑寬闊的身量為她遮住了東來的熱日,逆光的面目看不大清,隻看得見那雙淩厲的鳳眸寒意凜凜。
沈晗的腳步呆在原地。不是說江玦與徐虞素來不和,江玦厭透了她嗎,怎麼會幫着她說話?
那原先勸話的婦人在江玦發作時趕忙将沈晗拉回了位子,伯爵娘子打着圓場:“兩位可是商量好了今日如何大殺四方了?”
趙遠星從身後趕來,亦是笑道:“今日馬場,定不讓伯爵娘子失望。”
伯爵娘子搖着團扇,笑得合不攏嘴:“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趙遠星慣常攬着江玦的手,兩人一同去選馬,很快便武裝完畢。
今日與其對戰的,是昌黎侯府小侯爺,以及與他玩的要好的蘇三娘子。
香爐起香,比賽啟程,原本寂靜的草場上馬蹄躍起,塵草飛揚。
江趙兩人的确配合的很好,面對對面一側一後的夾攻,先是江玦假意失誤誘敵包圍,趙遠星從後襲擊奪過馬球,待對手反應過來忙去追球後,兩人又雙雙合作,突出重圍的江玦策馬追趕,以疾馳雷霆之步趕上兩人将其拖住,趙遠星尋機長杆揚起,長杆用力一擊,精準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