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吃什麼很快,家裡有什麼食材做什麼,省得去外面買的。酒樓裡剩的豆豉、腌菜、米酒、臘肉……還有各種大料、調料,都能用。
但是在開火做飯之前,周勁得先帶付東緣去不遠處的益和堂走一趟。
益和堂的孫郎中替哥兒瞧過病,嶽父交代,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帶哥兒進趟城,讓孫郎中給哥兒把把脈,診診這多年的舊疾。
周勁早上想快些進城來,就是為的這事兒。哥兒心口的毛病,他是知道的,所以這也不想讓哥兒做,那也不想讓哥兒做,隻想讓他躺着休息。
在鄉下的這幾日,衣食住行都不如城中好,周勁擔心哥兒的身子會受影響,加上昨日他又那樣咳,周勁實在放心不下,才想讓大夫快些給哥兒瞧瞧。
到孫郎中面前,先是看了面色,又被問了飲食、睡眠及最近的身體狀況,然後坐下安定了一會兒,才将脈把上。
面對孫郎中智慧矍铄的眼眸,付東緣不緊張,周勁卻在旁邊緊張得直攥拳,唇也抿得緊緊的。
他像一棵樹樁子一樣站着,渾身緊繃,因擔心哥兒又不敢離得太遠,自然就進入了年過七旬頭發花白的孫郎中的視線裡。
孫郎中把完脈後,第一時間對坐在自己跟前的小哥兒講:“我要是不說點好的,你這相公的心不得從胸膛蹦出來?”
付東緣把手收回,将袖子放下,說:“您還是跟他實話實說吧,說得太好了,他也不信。”
近來付東緣沒感覺自己的心髒有什麼毛病,體力也比從前勝了一些,所以并不擔心。
孫郎中捋着胡子,瞧瞧凳子上坐着的這個,又瞧瞧旁邊站着的那個,最終選了一個人,說了以下的話:“常言道‘粗活養身,粗飯養人’,不無道理,你夫郎跟着你去鄉下住了幾天,他的脈象比之前還要平穩,氣血也活絡了些,這是一個好的現象,必須要保持。往後啊,你做什麼,也讓你的夫郎跟着你做什麼,你吃什麼,也讓你夫郎也跟着你吃什麼。”
孫郎中的話說到付東緣心坎裡面去了。他最想聽的就是這些,最想讓周勁聽的也是這些。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沒威信,從孫郎中口中說出來,效果就不一樣了。
付東緣看着這人松開了緊攥的手,連聲答應:“好、好。”
“你這心口的毛病,還是按之前的方子來,照常吃,五日服用一回,吃完了再來我這取,養一段時間,多點耐心,會好轉的。”
“好,謝謝郎中。”
看完病付完診金和藥費,兜裡雖不剩什麼錢了,但拎着藥回去的周勁心裡還是忍不住地高興。
哥兒的身子正在好轉,假以時日,便會康複。
他沒記起付東緣同他說的,等自己身子好些了,便要同他做真的夫夫的事,隻是單純地期盼哥兒身子康甯,無病無災。
“得益叔,小樓,我們回來了。”
“哥,阿哥,你們手上拎的是什麼?是藥嗎?”周小樓屁颠屁颠地跑過去,迎接兩個哥哥。
周勁答:“對,這是給你阿緣阿哥治病的藥。”
他的嘴角不曾上揚,但說出來的話語調是輕快的,腳步也很輕盈,也沒再趕纏着他們問這是什麼藥的周小樓。
“吃了這些藥,阿哥心跳得就不會那麼急,心口也不會痛了。”周勁難得有這個耐心,和小樓說這麼多。
周小樓不知為何他哥出去了一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脾氣又好,說話又溫柔,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哥高興啊。
小樓希望他哥每天心情都這麼好。
“小樓,你陪在這阿哥說會兒話,我去把藥放進籮筐裡。”周勁要把一包包的藥裝進籮筐,妥善收好,就安排了小樓來給付東緣解悶。
付東緣瞧着哥倆兒的互動,在旁邊看着也樂呵。他忽然有一個讓高興的人更高興的主意,揮揮手,将小樓招來,俯下身在他耳邊說道:“想不想看你哥嘴都笑歪了的模樣?”
周小樓自然想看。他哥這個人他知道,心事重,喜怒都不形于色,整天繃着一張臭烘烘的臉,看他勾下嘴角都稀奇,别說笑了。
這嘴都笑歪了,該是多麼地難以自制。他哥得高興成什麼樣,才會露出這樣的笑臉。
周小樓期待極了,問阿緣阿哥:“要怎樣才能見到?”
付東緣在他耳旁支招:“一會兒你哥過來,你在他身邊蹦兩下,跟他比身高,問他最近是不是長高了,怎麼都夠不到他的肩頭了。他保準啊,會咧開嘴笑。”
“真的嗎?”周小樓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