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情況倒是比預想的要好的很多,隻壞了她們坐的那一輛,運行李的倒是都好好的。
霍卿榮查明了情況,立刻吩咐道:“芷蘭,收拾馬車裡的東西,車廂卸下來,我們騎馬,留兩個功夫好的在這看着,我們先回去。”
芷蘭得了命令立刻忙活起來,霍卿榮正看着。
這時候律子政走了過來:“我帶了些京中的糕點,姑娘可要來嘗嘗。”他說完指向一邊。
霍卿榮看過去,那個抱着劍的黑衣男人已經尋了一棵樹下的大石頭,鋪了素色的桌布,擺上了精緻的糕點。
霍卿榮啞然失笑,點點頭,順嘴誇上了一句:“公子好雅興,正好我許久不回京城,也想嘗嘗京中的糕點可還如原來。”
律子政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以為自己是出來遊山玩水,笑了笑也沒解釋自己是出京辦事。
聽及她說想念京中糕點,不由問了一句:“姑娘是晉京本地人?”
“是,我在晉京出生,隻是自小身體不好,父親便将我送去廬州休養。”
“廬州?那是個好地方,聽你方才說你要去霍家?是尋霍大将軍霍瞻?”
“正是家父。公子認得我父親?”二人說話間已經在樹下坐了下來。
律子政将盛着精緻點心的碟子挪到霍卿榮手邊,聽到她問,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随即笑了笑說到:“有幸見過令尊,倒是不曾聽過霍家有兩位千金,我記得霍家的那一位姑娘年紀應是比你大上一些,是你姐姐?”
聽到律子政問起這個,霍卿榮手一頓,全然沒了剛才的興緻,将吃了一口的糕點慢慢放進一邊空着的小碟子,抿了抿嘴,小幅度的低了低頭。
律子政疑惑得看過去,竟隐約看到霍卿榮低垂的眼間好似有瑩潤的水光,猜到剛才問的話許是觸及了她的傷心事,想來霍家這兩位姑娘有些嫌隙。
少女看上去才十四、五歲光景便離家千裡數年,想來是十分思念家中。
律子政腦中已經想了諸多霍卿榮如何在家中不受寵,被欺負的場面,不由動了恻隐之心,将幾碟糕點全都挪到霍卿榮手邊:“再嘗嘗别的。”
然後又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掏出一管箫:“聽聞廬州如今音律盛行,你聽聽我的曲子比起廬州的如何?”
芷蘭來時便看見自家主子乖乖的坐在一邊一手拿着糕點慢慢啃,一手搭在石頭上輕輕打着拍子,一臉惬意,笑得溫溫柔柔天真爛漫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戰。
霍卿榮注意到芷蘭的小動作,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自顧自吹箫的律子政,不動聲色的飛了一個眼刀過去警告芷蘭。
曲子适時結束,律子政看到霍卿榮已經緩和了情緒:“如何?”
霍卿榮意識到失态,狀似不經意抹去眼角的水珠,悄然一笑賣了個關子:“糕點好吃,比起從前不遑多讓,曲子也好聽,至于比起廬州如何,等你有機會不如親自去廬州聽聽。”
說完站起身:“麻煩公子等這麼久了,我們可以走了,芷蘭。”
“是的,主子,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于是在律子政的注視下,霍卿榮利落的騎上侍衛牽來的馬,然後轉頭看見律子政還站在原地,笑着朝他喊道:“不走嗎?律子政。”
穿着明亮衣裙的少女騎在高大的馬上,背着光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律子政一個晃神:“走,這就來。”
律子政和霍卿榮并駕齊驅,一路喋喋不休的向她介紹着京城這些年的變化。
霍卿榮都是笑着回應,偶爾也問幾句,二人俨然一副出門郊遊的小夫妻一般。
不久就到了回京亭,林木裹挾的精緻涼亭安靜等候着每一個遠遊歸來的遊子。
霍卿榮路過時,目不轉睛,久久看了一會。
路邊樹木漸漸稀疏,擡眼已經能看到晉京的城門。
霍瞻和霍清淺帶着一堆人已經早早候着。
直至那個明亮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霍清淺笑起來:“真是好久沒見到阿榮了。這一路山高水長,當真是辛苦。”
霍瞻瞧了她一眼,頓了頓問道:“卿榮的思前居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霍清淺話還沒說完。
\"父親!\"
霍卿榮便已經到了,她不經意間撇了一眼邊上的律子政,驅馬小跑幾步,到了近前立刻翻身下馬,好似乳燕投林快步跑到了霍瞻跟前,福身行禮:“見過父親,卿榮回來了。”
見到霍卿榮行禮,霍瞻立刻伸手扶起了她:“好,回來了就好,廬州終究離家遠,病既然治好了,往後就留在京城。”
“自然都聽父親的。”霍卿榮乖巧說完。
律子政落後幾步走過來。
霍卿榮介紹到:“父親,今日路上遇到了山匪,還是多虧了律公子,卿榮才能平安回來。”
霍瞻早在認出律子政時心下微驚,隻是律子政眼神示意,霍瞻便立刻明白過來,此時沒有點名他的身份,隻是感謝到:“多謝律公子,改日定登門拜謝。”
律子政對着霍瞻笑笑:“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