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風靈煦突然大聲贊一句,終于挪開了刀,後退幾步:“我風靈煦生平隻服一人,我與你賭一局,你若赢了,我便也服你,放過你們,若你輸了,随我回風鳴做個二當家。”
霍卿榮聽她這麼說,瞬間舒展了眉目,心下想的是謝良人這回總該好好謝謝她,自己可是替他免于與心愛之人兵戎相見,面上卻仍舊是一臉平靜,挑了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噗!”匕首在空中劃過,回到了原處,風靈煦撿起地上被酒杯攔住的那支峨眉刺,拉過霍卿榮的手,塞進她手裡:“以這太子為賭,三日之期,我若将你的情郎擄至風鳴,便算你輸,反之,你留住了他,便算我輸。以這峨眉刺為信。”
“姑娘很愛賭嗎?”霍卿榮沒有說答不答應,反而問了這麼一句。
被她這麼一問,風靈煦想起些舊事,一拍腦袋,見不得人似的快步往外走:“少時隻賭過一局,結果不太好,今日想一雪前恥,我便當姑娘答應了。小将,我們風鳴家大業大的,難免勝之不武,這三日你便幫幫霍姑娘。”
蒼茫夜色中,霍卿榮一直盯着風靈煦的身影,眨眼間就不見了人。
“别看了,阿煦自小被逼着苦練擒風步,不用便算了,要是用了,連公儀先生都未必能在她手下讨得好。”不知何時又出現的謝良人,目送着那靈巧的身影離去,一副與有榮焉,小人得志的樣子。
還是謝良将看人走遠,很有眼力見的跑上來将綁着霍卿榮的繩索給解開。
霍卿榮贊賞的看他一眼,随手拍拍他的頭,見小少年紅了臉,心情大好,然後瞥了一眼謝良人翻了個白眼,回身看向律子政。
律子鎮本來看那匕首落下來都有些麻木,短短幾日之内,生死之間來回徘徊,比在京城和律從風鬥嘴累多了,果然還是更樂意被父皇罰緊閉,一臉幾月不用出門,賞賞花,吹吹蕭,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當下眼睛都閉上了大半,察覺到身後的霍卿榮又有了動作,警覺地重新睜開眼,果然見到的又是她的背影,心中一陣緊張。
又聽她言辭懇切,說:“我隻要這個情郎!”一時之間就被迷了心竅,就好像是有個小人趴在他耳邊絮絮低語:“你瞧,她肯為你付出生命呢!”
“你怎麼總是發呆?”霍卿榮已經走到身前。
“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風鳴。”律子政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得這話好似認定了霍卿榮會輸一般,又急忙解釋道:“不是,我相信你一定會赢的,就算輸了,也不要緊。”
“哈哈。”律子政這般蠢傻的樣子,謝良人可沒客氣,當場就好不留情面地笑了出來。
霍卿榮倒是沒覺得什麼,隻是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餓了嗎?先吃飯吧。”說着随意挑選了一處座位坐下。
謝良将倒是想着如今這明面上他還是歸順的太子,便請着律子政上坐,可他卻說:“既是在城無,還是路兄弟坐上首。”言畢親自挪了一張桌子并到霍卿榮那處,還舔着臉說:“你飯量小,我幫你吃一些,省得浪費。”
霍卿榮隻當今日他幾經生死,便默默讓開了些,這幅舉動落在謝良将眼裡就算是同意了,當即興沖沖也挪了自己的桌子過去,挨着霍卿榮坐下。
倒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謝良人也有樣學樣湊熱鬧似的坐了過去。
于是原本四張小桌子被并成一張大的,衆人各自吃着飯。
因着今日是慶功宴,菜色花樣多,霍卿榮确實吃不完,律子政說要替她分擔到底是不好意思下手,還是她見着謝良将桌上吃了大半,便夾了一個雞腿給他。
這一夾倒是壞了事,律子政原本吃的好好的,見她夾了菜給謝良将,放下了筷子,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一臉幽怨地盯着霍卿榮。
霍卿榮不解,皺眉看他一眼,見他看看高興的正啃雞腿的謝良将,又看看自己的空碗,試探着将另一個雞腿夾給了他,他這才眉開眼笑繼續吃飯。
心裡倒是有些無語,霍卿榮面上沒表現出來,然後眼睜睜看着一隻指節分明的手堂而皇之的直接端走了剩下的那疊雞,是謝良人。
好好一頓飯,争風吃醋,不過是一盤雞!
霍卿榮終于發了火:“能吃吃,不吃就滾!”
這下三個人才安分下來,一頓飯總算是安靜吃完了。
倒是沒有人記得,路元還在暗處苦口婆心地勸說公儀素書:“沒關系的,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們大當家可厲害了,不會讓你的太子殿下有閃失的。”換來的卻隻是沉默。
風月蕭蕭,人心各異,已經月上中天,不外乎一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