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榮亮了太子令牌由下人領進府時正好與虎威的人擦肩而過。

“大人，太子殿下——”

潘明合手裡大紅的請帖還未來得及收起來，霍卿榮自己就擡腳走進去了：“潘大人近來可好。”

聽下人通傳，潘明合還以為是太子親自來了，手忙腳亂的想将手裡的東西收起來，不曾想來的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立刻怒道：“你是何人？膽敢擅闖刺史府來人——”

霍卿榮不急不緩拱手行了個禮，好讓他看清楚自己手裡的太子令牌：“草民太子門客霍氏，不久前還随太子殿下在府上小住，不知大人可還記得？”

看清她手上的令牌，潘明合上上下下将霍卿榮打量個遍，想起來那日太子身邊确實跟着個蒙着面的胡人女子，隻不過她眼下換了身束口窄袖的常服，隻瞧眉眼确實還算眼熟：“既是太子門客，不好好跟着太子，來我刺史府作甚。”

霍卿榮假意沒聽懂他話裡話外趕人的意思，面不改色說明了來意：“太子殿下已經成功剿滅城無、風鳴兩個大寨，因此特來通傳。”

潘明合心下一驚，京中不是說這太子是個草包嗎，前些日子打城無的時候還戰況焦灼，眼下怎麼連風鳴都打下了，還特地差人來告知？

視線飄忽着，注意到桌子上未來得及收起的請帖，潘明合選擇繼續裝傻：“太子殿下果真神人也。那日一見殿下我就看出來太子殿下剿匪定能馬到成功。”

一招暗示不通，霍卿榮微不可察地皺皺眉，難不成京中那個二傻子沒給刺史下令？

霍卿榮面色難看起來，收起太子令牌，毫不掩飾地看向潘明合，略帶些嘲諷地說道：“刺史大人還有這等覺悟，草民還以為大人巴不得太子死在剿匪途中呢。”

“胡說！”被拆穿了心思，潘明合終于坐不住，神色陰狠起來，思量着若是将眼前這人就地斬殺用什麼理由能瞞過太子那邊。

霍卿榮見他惱羞成怒，輕笑一聲：“刺史大人激動什麼，沒有這般心思自然最好，否則我們二殿下若是知道自己親愛的弟弟死在越州，肯定是要立馬召您進京問話的。”

“撲通。”

一句話吓得潘明合的屁股終于從他那張黃花梨木的太師椅上離開怼到地上。

“大人這是怎麼了，殿下還說你年前進貢的燕窩貴妃娘娘喜歡的緊，要給你賞賜呢。”霍卿榮繼續加碼，眼見着眼前這人變臉似的，心裡冷笑一聲，自己尋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潘明合已然确定眼前的女子背後到底哪位殿下，不敢再拿喬，換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立刻叫人上茶水，親自端給霍卿榮：“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姑娘，還請姑娘大人有大量。”

霍卿榮接過茶，卻并不喝，隻是手摩挲着被子邊緣，皮笑肉不笑的說：“怠慢了草民不要緊，怠慢了殿下，耽誤殿下的大事，你在越州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潘明合忙不疊點頭：“是是是，這自然不敢，日前太子來借兵，下官都嚴詞拒絕了，隻是殿下吩咐的事情實在不好辦......”

手裡的茶，香氣已經鑽進鼻腔，霍卿榮端到嘴邊還是沒有喝：“好辦還輪得到你，那麼多人想為殿下辦事，可殿下獨獨選中了你，潘明合你可知道為什麼？”

短短幾句話間，潘明合額前已經起了一層虛汗，眼見那茶在霍卿榮嘴邊，遲遲未被喝進嘴裡，猶猶豫豫不敢開口：“不...不知，還請姑娘明示。”

霍卿榮看着他官帽的帽頂，嘴角小小抽動，這般蠢笨的“人才”是怎麼混到刺史的位子上的，話都遞到嘴邊了，随便挑一個理由就是了，難怪從京裡貶出來：“殿下當您是自己人啊，潘大人從蘇家出仕，在越州的曆練也差不多了，這臨門一腳，辦漂亮了，回京也風光呐。”

言盡于此，霍卿榮淺淺抿了一口茶。

潘明合見她終于喝了茶，暗松一口氣，忙點頭稱是。

霍卿榮起身扶起一直佝偻着腰的潘明合，狀似随口一提：“來時我見有一山匪打扮的人從府上出去了？”

“是，虎威寨的人，”潘明合不敢隐瞞，又為他們粉飾了一句：“孝敬殿下他們也出了不少力氣。”

“嗯，手腳幹淨點，别給殿下添麻煩。”

見她默許，潘明合心下也有了底，從案上拿起那封請帖，捧到霍卿榮眼前：“虎威不日要辦婚宴，姑娘可有興趣。”

霍卿榮頗為感興趣的拿過請帖看了看，果真如信上所說，新人的一點信息都未提及：“這請帖倒是奇怪，遮遮掩掩的，何人嫁娶？”

“說是他們的軍師和...風鳴的大當家？”說實話，這突如其來的婚宴在潘明合看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嗯？”霍卿榮示意他繼續。

潘明合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他們那軍師我未見過，隻聽是說是姓金，地位還挺高的，至于新娘子，其實也不一定是風鳴的大當家，不過是因為聘禮送去了風鳴寨，興許是旁人也說不準。”

霍卿榮點了點頭，将請帖往潘明合懷裡一扔：“如此正好，潘大人，你的機會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