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璇捋了把胡子,言笑晏晏道 :“不敢當,不敢當,若真是如此,也是小女的福氣。”說着看了眼沈清嘉。他這樣的老江湖,自然聽出了趙承策對沈清嘉維護。原本,沈玄隻當這個女兒在京城聲名俱毀,已然是顆廢棋,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不料竟還能得甯國功夫世子的青眼。這下,自然該好好計較一番。
沈夫人心中憤憤,面上卻不顯分毫,隻毫不經意的插了句閑話:“趙公子真是太客氣了,他一個弱女子,能幫上你什麼呀。”說完對着沈玄斥責了一句“瞧你高興的,禮數都忘了,趙公子來了這許久,怎麼連一杯茶都忘了上啊。”
說着招呼下人上茶,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承策阻止了:“不必勞動夫人了,此番前來,其實是有聖上口谕要宣,交代完也就該走了。”
說完又面向沈玄道:“此番沈姑娘協助我辦案有功,陛下已經嘉獎她司儀的官位。”
沈玄又稍稍驚訝了些,司儀的品階算不上多高,可代表的是陛下的恩寵,這一看就是陛下看在趙承策的面子上才封的呀,沒想到趙承策對自家女兒的維護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心裡暗暗盤算了幾步,面上卻一絲沒有露出來。
沈夫人雖心中不快,卻也還能維持着一副正常的表情,沈瓊茵确實像胃裡點了爆竹一樣,她咬牙切齒,坐立不安,使勁的扯着手中的帕子。
沈清嘉悠閑的坐在一旁,随意的觀賞着了堂上幾位看客的表情,心中多少是有些爽快的。
趙承策并沒有關注沈夫人母女的表現,隻是繼續說道:“ 陛下還派遣我下個月去揚州辦事,指派了沈三姑娘從旁協助,小子難免要向世伯再讨個人情,下個月可能還要再勞煩沈姑娘一趟了。”
他都說了是陛下的意思,哪有沈玄拒絕的餘地。隻不過,趙承策姿态放的這樣低,給足了沈玄面子,沈玄自是笑呵呵的應了。
沈清嘉聽到這兒也是吓了一跳,做女官的事情趙承策說了,可是下個月随他一道去揚州确是不曾提過。
但沈清嘉當然也不反對,不管怎麼樣,呆在趙承策身邊,總比呆在沈府裡強,若是趙承策所言不虛,他真的願意娶自己為妻的話,那麼這次一塊兒去揚州的行程,千真萬确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呀。
事情到這就已經交代清楚了,趙承策又看了沈清嘉一眼,同沈玄及沈夫人告辭之後,帶着随從回了甯國公府。
甯國公夫人一大早來自己兒子房間探病,結果人竟然不在這兒。向侍從一打聽才知道,自己兒子殷勤的護着沈姑娘回了沈府。
甯國公夫人難免生氣,覺得自己的兒子不知輕重。
她氣哄哄地等在兒子的房間,趙承策剛一進門,就聽見母親似笑非笑的問 :“喲,還知道回來呢,我還當你早就不知道甯國公府的門從哪邊開了。”
趙承策能說什麼呢,他隻好下跪請罪:“兒子不孝,讓母親擔憂了。”
甯國公夫人端起桌上的茶盞,掀開蓋子撇了撇浮沫,漫不經心的嘗了一口,才擡眸瞥向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這沈府的姑娘是何等人物,讓你連自己的傷也顧不得了,改日我該去省府拜訪拜訪才是。”
“母親,我早就沒有大礙了,您就别說笑了。”
“說笑?”甯國公夫人到底是做母親的人,哪裡會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她把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擱,站起來三兩步走到兒子面前,精準無比的往他手臂上一拍,正拍在他的傷處。
饒是趙承策心裡有準備,還是還是給他疼的龇牙咧嘴的。
甯國公夫人見兒子這副樣子,還哪顧得上生氣,一時也後悔自己力氣用重了些,心中關切,隻是還拉着面皮道:“你都傷成這副樣子了,不在床上好好歇着,還給我四處奔波,你是想氣死我和你父親嗎?那沈家的姑娘也是不知輕重,一點都不會心疼你。”
說着歎了口氣:“你都疼成這樣了,還敢說傷勢不重!來給我看看。”說着要上手解趙承策的衣服,看看傷勢。
趙承策拼命護住自己的衣裳,道:“娘,真沒事兒,昨晚已經叫大夫細細包紮過了。再說都是皮外傷,沒傷到要害。”
甯國公夫人知道自己兒子大了,知道害羞了,也沒強求。隻是語重心長道:“陛下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這秋狩也馬上要結束了,就告幾天假,好好的給我休整。”說着,吩咐人把府中的醫師叫了來,又吩咐身邊的丫頭去倉庫禮拿來上好的藥材和補品。
劉媽媽看着夫人這個樣子,出言提醒夫人道:”夫人,您一大早命廚房煮的烏雞湯這會兒已經熬的差不多了,裡面加了黨參和黃芪,最是益氣補血了。”這後半句是對着趙承策說的。
甯國公夫人這才想起來,趕緊吩咐人去廚房取了來,惡狠狠的對趙承策說:“這是我一大早起來看着廚房裡的人做的,你務必給我喝完,一滴也不許漏。”
趙承策這個時候可不敢跟母親擰着來,隻好嬉皮笑臉的回 :“兒子領命。”
甯國公夫人剛要命令自己兒子躺下休息,門外忽然又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