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大當家的手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隻見他們的老大已經被這個小白臉制住了。
有幾個反應快的,還想上前同趙承策交一交手把自己的大當家救回來。
這時,那些伏跪在地的暗衛也迅速起身,幾下收拾了那些沖上來的蝦兵蟹将。
土匪那邊有個看上去像是帳房先生的人,有幾分急智,把眼前的情況一分析,就知道這恐怕是個圈套。
他大概也是個頭頭,他一面吩咐人去召集寨衆,一面對王六怒目而視:“好,你個六猴,你竟敢背叛咱們聚義寨,背叛大當家,且等着,寨裡的規矩,叛逆者一律三個三刀六個洞倒挂在梁上放幹血而死。”
王六被吓得一哆嗦,利索的藏在趙承策身後,待在一圈暗衛構成的保護圈裡。
被趙承策挾持在懷裡的大當家此刻也醒過神來。
到底是做了這麼多年老大的人物,刀架在脖子上也依舊臉色如常,絲毫不見懼色,他談笑如常的對趙承策說:“我倒是小瞧你了,好智謀好膽色,帶着這麼區區幾個人就敢闖我聚義寨,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承策第一次鄭重的宣布了自己的身份:“我乃甯國公府世子,中軍都督府經曆,陛下親封的武威将軍,此次南巡揚州的副使趙承策。”
他的聲音并不大,卻帶上了内力,清晰而有力的傳到了在座每一個人的耳中。
大當家眯眯眼,臉上帶出三分譏諷:“哦,原來真的是你自投羅網來了。
你不會覺得挾持了我,這事兒就能善了吧。你趙承策有種,我也不是吃素的,便是今天死在你手裡,我也不會讓寨子裡的兄弟輕易放你離開!”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寨中外圍防守的兄弟已經逐漸向此處靠攏,将趙承策他們幾人團團圍住。
大當家對趙承策說完後,果然大義凜然的對自己的兄弟們說:“大家夥不用顧惜我,誰能射殺了這個趙承策,替我報仇,誰就是這句意在下一任大當家。”
那個白面書生搶先道:“大當家不可!”
這個大當家膽氣豪氣皆不缺,在寨中擁護者衆,是以許多寨衆都顧念他的性命,猶豫着并不下手。
當然還有很多一部分人,是怕萬一大當家到時候生還,跟自己秋後算賬,所以,即便躍躍欲試也不敢動手。
大當家此刻并不上考慮自己手底下那些人的小九九,他仰天長嘯一聲,挑釁的問:“ 我聚義寨幾萬寨衆,豈能任你來去逍遙,我倒是要看看,你接下來打算如何逃出生天!”
趙承策絲毫不生氣,他目光鎮定的掃視周圍,不怒自威:“你不會真的覺得,我會隻帶幾個人,就上這伏兵重重的雁蕩山,闖聚義寨這龍潭虎穴吧。”
衆人見他底氣十足的樣子,心裡不禁打起了鼓。
他清冷倨傲的面容上浮上一個極淺的笑容,“陛下一早就懷疑揚州,此行派我前來時早已交給我兵符,最多明天一早,附近幾個鎮的重兵就會将雁蕩山團團圍住。”
此言一出,滿堂肅靜。
連大當家都不可置信的看向趙承策,似乎是在估計這話的可信度。
趙承策提了口氣,繼續道:“畜養私兵,形同謀逆,諸位真的要和主犯一起走上死路,抄家滅族嗎!”
大當家心裡一寒,他的确是土匪,可他早就接受了揚州知府的招安,知府招安他的條件是自己替他訓練人馬。
當時,揚州知府為了安他的心,對着京城遙遙一指,道:“你放心,這是京城貴人的意思。”
他未必不知是什麼意思,可心裡難免有僥幸,想要搏一搏從龍之功。
這件事他沒有同寨裡的兄弟宣布過,隻是跟身邊的師爺,也就是那個白面書生隐晦的提過。
此刻聽趙承策一語道破,下意識的反駁道:“你胡說!沒有的事。”
當然這句話底氣不是那麼足,趙承策睥睨看了他一眼,甚至不屑于反駁,隻是面向寨衆道:“我知道,在座的諸位未必清楚這個寨子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我向你們保證,隻誅首惡,脅從不問,隻要諸位今日放棄抵抗,朝廷不會追究大家的。”
下面的人有些動搖了,寨衆之中當然有窮兇極惡的朝廷欽犯,但大部分不過是周邊的村民,實在生計艱難,才不得不上山讨口飯吃。
做土匪是一回事,真正的謀逆和朝廷對着幹,那又是另一回事。
趙承策乘勝追擊:“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