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總管，殿下還沒起來嗎？”

“嗯。”

卡爾掀開帷帳，露出了被綁成個春筍，卻依舊睡得很香的人。

他接過女傭手裡的水盆，拿起浸在冰水中的毛巾，擰幹上臉給床上的人暴力地擦拭起來，卡希爾蹙着眉頭，往“春筍”裡一縮，隻留亂糟糟的頭發在外頭，氣得他毛巾一扔，解開繩子，雙手拿住“筍皮邊”猛地擡高。

卡希爾就這樣順着滾啊滾啊，滾到了床下……卡爾提前備好的Q彈水墊上，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睜眼。卡爾放棄叫醒他了，幹脆化出水人架着他，幫他完成了一系列洗漱工作。

卡爾伸出手，一秒，二秒，三秒……無事發生，扭頭看向蕩漾的侍女，“尤娜，把衣服給我。”

“哦，哦！”

尤娜侍女把手上的衣物遞過去。

看着皇太子殿下懶洋洋穿衣的惺忪睡顔，以及結束後被塞入他嘴裡的一顆糖，她帶着一臉的姨母笑，從給黑發人偶換裝遊戲中，完美過渡到給小呆熊瘋狂喂食的幻想中，看似很美好，而事實上，卡希爾被苦得清醒過來了。

卡爾整理着袖扣，聽着頭頂的哈欠聲，“殿下，您記得多少？”

“……”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尤娜侍女去整理床鋪了，卡希爾壓低聲音，“卡爾，你怎麼那麼嚴肅？我是沖去皇子府，罵他們笨了？傻了？呆了？還是我一怒之下把皇帝的頭發燒了？”

“都沒有。”卡爾拿手指比劃着，調正歪了2毫米的佩飾。

卡希爾松了口氣。

“還好，那我也沒做啥，卡爾你綁我做什麼？”

“比起殿下說的确實不算什麼，隻不過是親手給公爵喂了顆價值百金的情人果，回來的馬車上像個小情人一樣纏着公爵不放，并且在放到床上後也不消停，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撒了歡地要跑去浴室找公爵玩耍，反被耐不住的公爵綁在了床上而已。”

“……卡爾，你偷看我的小說了？”

“殿下您過獎了。”

“原來是被打了，公爵大人的自制力可不行，還得加強訓練啊。”卡希爾摸向生疼，鐵定瘀青的側腰，“對了，尤娜，公爵大人在辦公室嗎？我有事找他。”

尤娜侍女想着來時碰到的，眼圈上挂着“下班”兩字的騎士。

“……可能，剛回卧室？”

“哈，哈，那算了，公爵大人事務繁忙就不去打擾他了，借紡織房這種小事找菲奧娜團長應該也行。”卡爾看着拍打枕頭的尤娜，和擺放着早餐的卡爾，“對了卡爾，尤娜，你們都别弄了，來不及了。”

“來不及？殿下您要做——！”

“欸，枕——！”

枕頭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卡希爾嘴裡叼着塊面包，時不時咬一口，肩上挎着昨天裝東西的黑袋，手裡一邊拽着一人，在安靜的走廊裡狂奔，“我的遊行得靠你倆幫忙了，要不然，幾天後的誕辰日，我就是伽蘭史上第一個披着白布參加遊行的皇太子了。”

剛打理過的衣領，也和他主人一般着急地立了起來。

……

遊行日當晚。

卡爾牽着他家殿下，從大廳的螺旋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

“殿下，您确定要這樣嗎？”

“當然！”

卡希爾歪了下頭。

“卡爾，難道你覺得我不漂亮？”

“怎麼可能，我的殿下，今晚的您勢必讓這座城為你瘋狂。”卡爾松開手，把銀色指環套入他的尾指，“相信殿下會喜歡這份賀禮的。”

“殿下，時間差不多了。”尤娜侍女上前提醒。

“那走吧。”

卡希爾看向不動的海恩斯，“……公爵大人？”

“殿下，直接叫我名字吧。”海恩斯回過神，牽起他的手一同走向緩緩打開的廳門，兩人逆光的背影看起來極其般配，“今夜我，不是伽蘭的公爵，隻是你的騎士。”

“哦，那拜托你了，小海。”

卡爾正升起的魔法，從頭頂落下，給驚呆的他自己砸了一腦門水。

……

燈火通明的主街，映得月輪都稍顯黯淡，而其中最亮眼的，莫過于一列停在公爵府外華麗的遊行車隊，以及負責守衛的騎士和侍衛們。他們用軀體組成的人牆，把一衆嘈雜的市民，與他們要守護的目标給牢牢隔開。

小姑娘艾麗斯倚着欄杆，看着不願再等下去而散去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