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得沒錯,騎士大人,你看。”她向凱瑟琳展示,小狗獸被撥開厚實皮毛的頸部,上面隐隐印出淤青的痕迹,“它的呼吸不正常,它不是生病,它是被人掐成這樣的!”
男孩立刻轉頭,憤怒地朝攤主吼道:“你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太殘忍了!”
“這種人,連小幼崽都下得去手!”
“喪盡天良,喪盡天良啊——騎士大人,你還不快把他抓起來!這種人就該送監獄,就該送去邊境一輩子做苦工!!!”
周圍人對着攤主指指點點起來。
“不是!我沒有!!!”攤主茫然四顧,驚慌失措,“我為什麼!我沒有理由那樣做啊!?”
是的,沒有理由,他需要證據。即使所有人都認定攤主是“兇手”,他也不能下這個結論,可叫他給在場的每人送一悶棍很容易,要他動腦……阿特毅然把求助的目光投給卡希爾。
卡希爾;“……”
阿特,是不是忘了,他今天是出來跟他學習的。
“阿特。”
“是,……!”
“你剛不是預定了批加速藥水嗎?有那個的話,就能加深瘀青的痕迹,到那時,拿上面的指印來對比,想必就能導緻小狗獸變成這樣的兇手。”
凱瑟琳瞪了茫然的阿特一眼,“老闆剛!不是還送了瓶樣品!?還不快拿出來!”
樣品?
哪來樣品,他剛就去了趟……阿特恍然大悟。
他掏出……!
他反拿瓶身,猛地舉到頭頂。
“啪!”承受一擊的瓶子,下半部碎了個稀巴爛,裡邊的液體也順着阿特的手臂流了下來。
這可是!他專門買來,要在今天結束後,拿來紀念殿下第一次巡邏完美結束的慶祝酒,阿特用瓶子尖峰狀的斷端抵住刺來的小刀,另一隻手,一拳憤怒地砸向刺客的下巴。
四溢的酒香,摻雜了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我說了吧。”
“打人的時候用拳頭最爽了。”
凱瑟琳也回來了,手裡還拎着那個男孩,剛隐在人群裡的刺客動手了,圍觀的人一下子全跑了,其中自然包括這個做了虧心事的小孩。
雖沒證據,隻憑兩人的言行,她也猜得出來誰是罪犯。
戰場上,
從來沒有小孩的說法。
隻有血與淚,
輕視孩子,就是在輕視自己的命,想活下來,就得果斷揮下手中的劍。
“阿特,可以停了,這裡還有小孩。”卡希爾蹲下來,松開遮住小女孩雙眼的手,“艾麗斯,你還好嗎?不用怕都解決了。”
“嗯!我一點都不怕!”
艾麗斯不僅不害怕,看起來還挺……興奮的?
“殿下!”
“你是殿下對不對!”
“……是我。”卡希爾摸了摸她的頭,承認了,“好久沒見,怎麼還是喜歡一個人在外亂跑。”
“凱瑟琳,看來你的僞裝技術不行啊,都學到狗裡去了,那麼容易就被個小女孩識破了。”此時,阿特也把半死不活的刺客綁完,丢到垃圾箱旁了。
繩子,是拖着籠子,躲在樹後的攤主,友情提供的。
“怎麼認出來的?”
凱瑟琳都迷糊了,她的技術也不至于差到連個小孩都騙不過,尤其是,這次還特意犧牲了殿下的美貌,給他塗黑了好幾個度。
艾麗斯眼睛亮晶晶的,“因為是殿下!殿下一直都閃閃發光的!”
“有眼光!”
“這,BGM,出場背景的,我也擋不住啊。”
“……”
卡希爾的厚臉皮都頂不住了。
“殿下,那個……”艾麗斯看了眼小狗獸,又遲疑地擡頭望向他,來回幾下後,在卡希爾的等待中,鼓足勇氣開口了,“我知道它是證物,但能不能讓我帶它去治療?”
怕是殿下誤會,她焦急地加快語速,“我爸爸是這裡最好的獸醫,絕對可以把它治好,到那時候,我再還回來可不可以?”
“汪汪……”
小狗獸也低低地叫了聲,似乎也在祈求。
“沒人聽得懂汪汪語,它也算不上什麼證物。”卡希爾從阿特要來兩枚銀币,交到艾麗斯手裡,“這是它的醫藥費,我們還要巡邏,正愁着怎麼辦呢,你願意跑這一趟,幫了大忙了。”
“!!!那是我的……”
卡瑟琳一拳下去,世界安靜了。
望着應該是昏迷的男孩,艾麗斯退後一步,單手拉起裙擺鄭重地行了個屈膝禮,“謝謝您,殿下,又幫我了一回。”
……
艾麗斯跑遠了。
“殿下,就這樣讓她抱走了嗎?”
好歹也是個證物。
“凱瑟琳,你擔心什麼?”阿特蹲在地上,還在悼念他那逝去的酒,“殿下這張臉就是最大的證據,誰敢不相信皇太子說的話。”
“而且,料想那小子也不敢再說謊了,即使還小,該面對的懲罰一樣也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