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發出了和狗狗嗚咽一樣的聲音。
徐汀不知道用什麼感情來表達,夕陽落下去,黑夜慢慢上來,她不能讓他失望,可是也不想讓自己心裡有疙瘩。
“我現在還不能喜歡你。”
戴維德想也不想地問,“為什麼?”
“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啊,我可能是個壞人,殺人犯也不一定。”
是的,她是個潛在的殺人犯。
這話把他逗笑了,戴維德顯然沒把它當真,隻當做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的借口。
“顯然,我沒有那麼了解你。”
徐汀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今年可真稀奇,十月上旬還有知了在草叢裡吱呀地叫。
戴維德強勢地把衣服搭在她身上,然後起身,兩人準備去卡洛兒那借宿。
有些話到了卡洛兒面前就不能心直口快地說了,徐汀凝視他的眼睛:“戴維德,你這……”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然後點了點戴維德的眼角。
“你在思考的時候,眼角會輕微的跳動。”
而且是在動歪腦筋的時候。
戴維德把她的手拿下來,他拽着她的手指,她想要拒絕的話,随時可以抽開,但是她并沒有。
“我還是想問,為什麼?”
他心有不甘,至少不應該被拒絕得這麼快。
“喜歡是一件會反複後悔的事。”
徐汀陡然向他前進幾步,鞋頭碰着他的鞋頭,雙手攀附住他的手臂,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被拉近,她踮起腳,“如果你隻是想接吻的話……”
她壓下心頭的異樣,梗着脖子去夠他的唇角,隻是一個親吻,卻像帶着沉重的包袱一樣。
戴維德微微撇開頭,她柔軟的嘴唇擦過他下巴,那有才冒出頭的胡茬。
“不,不是這個。”
戴維德扶住了她的後腰,瞧她倔強的模樣,好像特别讨厭親密的行為,仿佛這是一種痛苦沉重的事,她從裡面得不到一絲快樂的意味。
他又何必去勉強她。
“這是我的問題,我喜歡你,想要親你,但我不知道你這麼抗拒,對不起。”
戴維德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愛意,也許這樣直截了當的行為讓含蓄的她感到不安了,是他想把進程拉得更快一點,也許她沒那麼想要擁抱,他應該按照她給的舒适範圍裡活動,這樣突然的追求果然還是讓她受到沖擊了吧。
徐汀不是想證明什麼,她想和自己賭氣,明明她也可以的,她使勁湊近他,然後在他側臉上蓋下了一個印記,聲音沙啞地說:“我可以的,但是……”
“嘿,要不你們再親會兒?”
室内的燈光突然打在他們臉上,卡洛兒站在門口等了好久,然後看見戴維德這小子欲情故縱撩妹,上帝啊,為什麼她要在美好的夜晚裡吃狗糧?
徐汀喉頭吞咽着,那個人掐她脖子的勁真的很大,她現在吞口水都很痛,不知道是親戴維德違抗自己更痛還是傷口更痛些,她按着自己的胸口,那裡有抽搐的微痛感。
看吧,她還是不行,隻要開始親近人,她就會渾身顫抖不适,然後産生生理性的厭惡,她試過了,可是不行,戴維德是個很好的人,他會喜歡一個性厭惡的女人嗎?
她冷靜了一會兒,開始自己的獨角戲,“就到這了,隻能到這了……我不能再……”
戴維德打斷了她的回答,“再試試好嗎?”
徐汀不忍心去看他的眼睛,其實他也沒那麼認真呢?不過是date,或者短暫的交往,他過幾天新鮮感沒了,心思就不在她身上了。
可是她不想騙人,對待感情一類的事要慎重,不能給别人希望又突然反悔,那還不如幹脆不要開始,徒增煩惱。
戴維德最後摸了摸她的頭,下意識想親吻她的額頭,但是記起她剛剛視死如歸的模樣,還是放棄了,“睡個好覺。”
進到客廳後,卡洛兒嗚呼了一聲,她以為她的倆個朋友發生了什麼好事,想拉着徐汀慶祝,去廚房端着水果的間隙收到戴維德的信息,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
卡洛兒放了一整晚的阖家歡樂的電影,她拉着徐汀在沙發上看,兩人看到大半夜,徐汀才撐不住睡過去了,要不是卡洛兒偷偷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覺得她還在看,她走過去,用手測了測她的呼吸,幸好還活着。
剛經過災難性事件的人不能那麼快進入睡眠,否則她們在噩夢中難以醒來,卡洛兒強撐着眼皮,一邊盯着她的反應,一邊看手機,最後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醒來還在打呼噜。
天空飄來蒙蒙細雨,整個城市突然從燥熱中獲得清淨,水痕留在玻璃上,沒有之前的透亮,從窗戶看向外面,修整的草坪上都挂着細小的水珠。
一打開門,就是撲面而來的清新感。
戴維德母親的家和卡洛兒這套房子離得很近,克裡斯汀女士現在是一個人居住,她的好大兒突然出現讓她内心受到了好大的驚吓。
克裡斯汀的反應可不是戴維德期待的那種,“你回來幹什麼,被泳隊開除了?”
戴維德沒聽她的話,直奔自己的房間,躺着床上,摸着自己的側臉,反複回想那個意猶未盡的吻。
所以,她心裡那點秘密是什麼?
如果和她交換他的秘密的話,他可以被允許更進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