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就他們兩人......
挨家挨戶的搜查了一半不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趙馳的耐心慢慢消失,這從他呼出來氣息的間隔就能判斷出來。
“我就知道,不能信你!”
而安曼想說的是,她才是最着急的那個人。
眼瞅着要黑天了,時間緊迫,若沒個目标的亂轉怕是費勁了。
安曼不願就此放棄,仔仔細細的在腦中尋覓着有用的信息,不能忽略任何一個蛛絲馬迹。
民屋的主人是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屋外的房檐下堆放着成捆的麻繩。
所以,那老頭兒應是個編草鞋的!
那就應該是才剛去過的最東邊一戶,八九不離十,太子就在那裡。
這樣有用的結論現在才琢磨明白,多少是有點耽誤事兒了。
明月升,泛起皎潔的光,周圍陡然暗沉下來,大金律例:天黑不能搜屋抓人。
安曼簡直就要哭出來了,這又是什麼狗屁規定!滿腔怒氣卻也不敢朝着趙馳來,一腳踹在了馬兒的腿上,這下可壞了,馬兒受驚一下子跑沒影了......
冷風呼嘯着吹掀了衣角,兩人對愣的瞬間好似世界都停了下來......
“這裡是城郊!你我從這一刻起擡腳開始算,就算走到明日出了太陽也到不了家!”
安曼自知惹下了麻煩,可想讓她低頭,那絕無可能!
“正好!趁此機會去老頭那裡借宿一晚,既能守着太子,還能歇歇腿腳,忙活一天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宿了,你看我這安排是不是很合理?”
天黑的錯,律例的錯,反正不是我的錯,如此厚實的臉皮是不多見的......
她偷偷擡眼打量對方的情緒,心裡卻早就猜得到結果。
果不其然,他的心眼不是太多.......
趙馳似乎是想發怒卻又強忍住了,抱怨的看着她一言不發,等同于默許了她的提議。
*
編草鞋的老頭兒長了一挂花白的山羊胡,一身破衣上的補丁都與記憶中的吻合,随和又心善,即便是遇到黑夜求宿的陌生人,他也是要伸出援手幫一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柴房被簡單的收拾了幹淨,兩人暫且有了個栖身之處,老人家中一貧如洗,最後的兩塊餅子也給拿了出來用作招待,後又抱來一床被子一壺熱茶,便不再多問回屋去了。
門闆關上的那一刻,才剛還蔫兒蔫兒的安曼一下子精神了起來,扒着窗縫,她将院中的一切看進眼裡,西邊角落裡堆放了太多的雜物,應是經常有人過去走動的緣故,那地方的積雪比别處踩踏得更為瓷實。
“太子就在那裡,你信不信,一會兒老頭睡了,我先偷着去探探。”
無人回應。
回頭再看,趙馳正坐在牆角,雙眼直直的望着頭頂的房梁發呆,也不知他想着怎樣的心事,一動不動的好像個假人,薄薄的紙窗遮不住今晚的明月,他本就生的膚白,柔光下的他真的好看到無法形容,尤其是現在,安靜聽話撩人心弦。
安曼不舍得攪和了這樣的美景,不言不語湊去他身邊靠坐在了一起,僅有的一床被子搭在了兩人身上,她毫無困意,竟被他帶的也跟着發起了呆,心中的糟心事就又浮了上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苦惱自己過于聰慧,一下子就慮到了那麼遠~~
眼下想要洗清罪名就要提前救下太子,可是......
如果太子活了,這遊戲還怎麼玩兒啊?
老皇帝一死,太子便可登基,不會再有奪位戰,就更不會有她這個軍師的用武之地。
真要搞到這種地步,自己無法完成任務,又該如何從這遊戲裡出去呢。
好像救不救太子都已注定是個死局......
冷風一陣,透過破了洞的紙窗直接吹了進來,安曼扥了扥被子,扭頭差點就挨上了那張俊俏的臉,趕緊向外挪了挪身子避嫌,卻又被他拉着手腕給拽回了身邊。
這樣的舉動似乎過于親昵了,可并沒有讓兩人感到暧昧,反倒讓安曼有些惱怒,她十分不解,為何要看她看的這麼緊,非要同擠一處才叫放心嗎?自己連個馬都不會騎,又能跑到哪裡去?
她試探着又假裝起身要走,結果不出意料的又被對方拽住了袖子,這一下力氣用的大,借着慣性竟然撲進了他的懷裡......,這樣不信任的态度,就是對她人格的侮辱!
安曼越想越是心氣不順,眼珠一轉又冒出一股子壞水,索性直接将趙馳抓住摟緊,臉蛋貼在他的胸口,心裡竊笑的想着,這可不賴我,誰叫你那麼主動~~~
她拿捏準了趙馳的腼腆害羞,接下來必将是渾身一個激靈,然後将她推開個幹淨,這樣正好可以借此離他遠遠地清淨,可等了一會兒對方卻并沒任何動靜,擡頭再看,那張帥氣的臉上已是漫漫绯紅~~~,眉心皺成了一團,那樣子就像是年畫裡的門神,嚴肅又隐忍。
似有諸多不忿,仿佛就要忍耐到了極限的那麼糾結,可他越是這樣安曼就愈發的暗自叫爽!變本加厲的又戲弄他道,“天這麼冷,你怎麼出了一身的汗啊?”
趙馳支棱這兩隻手無處可放,身子也是盡可能的向後靠,憋了半響,終于将臉扭去一邊讷讷的說,“還不快放開,你就不怕我去告訴他。”
?安曼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好家夥,感情她還有個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