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她獨自在姹紫嫣紅中盡情奔跑,跑累了,仰頭往花叢中一躺,鼻間花香醉人,舒服得很,讓人一動都不想動。
幾隻小蜜蜂圍着她嗡嗡地鬧着。她忽地玩心大起,搖身一變,變成隻蜜蜂混進蜂群中。她想學怎麼采蜜,想進蜂巢裡看看是什麼樣子的,還想……
總之就是全然忘了自己是來采花的這件事。
一群小蜜蜂呀,飛到花叢中呀,飛呀……
飛着飛着,不遠處的花叢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嬌嗔。
“哎喲死鬼,你弄疼人家啦!”
接着便是女子咿咿呀呀的呻|吟聲和男子劇烈的喘息聲。
???
珑月吓了一大跳,尾巴上的蜂針都差點兒吓掉了。
離開幽谷之前,婆婆特意找族中長輩給她講解了一下什麼是真的失身。花叢裡發出聲音的女子,不會就正在失身吧?
那位長輩還說,失身是件非常隐私的事,發生之時出于禮節,别人是不能在旁邊看着的。她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可是,她現在是隻蜜蜂,不是别“人”,不算失禮。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再靠近點兒,近距離觀摩一下真正的失身。
“對了,”女子的聲音響起,“聽說這次奕曦少主回來後,人變得很怪,不但天天戴着個面具,還經常往花田這邊跑,一待就是一整天。咱們的事不會正好被他撞見吧?”
“怕什麼,朝天宗輪不到他做主。”男子不以為然道,“心肝兒,我還沒吃飽,你——”
“啊——”驚叫聲響起。
女子驚起,男子咒罵,花叢中頓時雞飛狗跳。
發生什麼了?
珑月用力扇動翅膀,飛過去定睛一看,竟是華煙冒冒失失地撞破了花叢中那對年輕男女的好事。
華煙聽不到聲音,沒法事先回避,不小心闖進來也無可厚非。可顯然,那對年輕男女不是這麼想的。
“怎麼是她,真晦氣,煩死人了!”女子身着紅裙,頭戴綠钗,看就是個脾氣火爆的“辣椒姐”,瞪着華煙雙眼直噴火。
一身綠袍、身形矮胖好似“冬瓜哥”的男子,二話沒說,上前一腳就将華煙踹翻在地。
這一腳太快,珑月完全沒反應過來。大家都是修仙者,又沒被封靈力,她壓根兒沒想到,朝天宗裡竟然還有人采用這麼原始的攻擊手段。華煙姐姐估計也是一時愣住才吃了虧。
華煙姐姐快起來,掐個風訣扇他幾個大嘴巴子,把他打成肉沫冬瓜。
珑月在心底為華煙呐喊。而華煙,卻神色痛苦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
“死聾子,裝什麼裝,平時不是天天拿把劍挺厲害的,還說什麼‘有一天要揚眉吐氣’?”辣椒姐上前踢了華煙幾腳,華煙仍是一動不動,辣椒姐失了耐心,罵道,“廢物。起來揚眉吐氣呀!”
“她揚什麼眉?一大把年紀了連修行的門兒都沒踏進去,”冬瓜哥冷哼,“‘心比天高,身份下賤’的賤人,給她剃了這麼多次眉毛,她都不懂夾起尾巴做人!”
“就是,沒那個命,還偏做那個夢!”
“死聾子擾爺興緻,找抽!心肝兒,咱們今天換個新玩法整她如何?”
“怎麼玩?”
“她不是聽不到嗎?試試把蜜蜂塞進她耳朵裡,看她聽不聽得到!”
“這要怎麼塞?”
“你按住她别讓她亂動,我來塞。”
“好主意。死鬼你快點兒。咱們不能隻顧着自己好玩,得把她帶回去給大夥兒瞧瞧。”
“心肝兒别急,這就去抓幾隻蜜蜂過來。”
珑月眼見冬瓜哥朝自己的方向來了,若她此刻現身,以一敵二,可沒把握一定能救下華煙。
小腦袋瓜一轉,頃刻間有了對策。
冬瓜哥在距離她幾步的地方站定,看來也不敢太靠近蜂群,打算用法術捉蜂。
珑月隐匿在蜂群中,掐個隐身訣,同時恢複人形,一個萬劍陣朝他招呼過去。
“啊——”冬瓜哥發出一聲慘叫,捂着被削得隻剩幾根纓的秃腦殼,向四周圍看去,“誰?誰偷襲我!卑鄙!”
隐身的珑月樂了:偷襲的就是你不用懷疑,肆意欺淩人的渣渣,也好意思嫌别人卑鄙?她就卑鄙了,本來光明正大以少敵多就不是她的風格,對付人渣,就該比他們更渣才有效嘛。
當然,說這麼多,歸根結底她不敢現身選擇偷襲,還是因為她慫,不想惹事。
“死鬼,剛才這是,咱們外門弟子沒資格學的萬劍陣?!這附近一定有内門弟子隐匿着,怎麼辦,咱們剛才的事都被看光了。該不會是,奕曦少主吧?”
“别慌。”冬瓜哥佯裝鎮定,“待我用我師父的上清寶鏡照照四周,看誰在裝神弄鬼。”
能照見一切隐形事物的上清寶鏡?珑月心下一虛,趕緊向左右看去,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有了,剛才她變作蜜蜂玩耍的那片向日葵長得挺高的,藏個人不被發現綽綽有餘。她想也沒想,麻溜地鑽進了向日葵花田。卻沒想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到,害她重心不穩大頭朝下趴在了地上。
不,應該不是地。一起一伏、軟硬适中還有溫度,似乎是,男人的身體!
她吓得不輕,正要叫出聲。一隻手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桎梏住她的腰身。她不得不屏住呼吸,饒是如此,胸口仍緊貼着身下之人,沒有一絲間隙。
小臉霎時間燒起來,外邊還火上澆油:“死鬼,那邊兒有動靜,你帶着上清寶鏡過去看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上清寶鏡在,她就是隐身也沒用啊。還有被她壓着的到底是誰?現在該怎麼辦?
她正如坐針氈心跳如鼓,身子陡然一輕。她被法術給送到了半空中,完完全全暴露于上清寶鏡的照耀之下!
同時,她也終于看清了被她壓住、送她升空的人。一身黑衣,熟悉的可惡面具——
淩、奕、曦!
剛才與她肌膚相貼、占她便宜占得歡,這會兒又在花田裡躺得舒服,把她一個人送出來做炮灰,好啊,好得很。
他不仁,别怪她不義。
她深吸口氣,用力扯開半邊衣領,扒亂頭發,撤去隐身訣平穩落地。
冬瓜哥和辣椒姐氣勢洶洶沖着她而來,正要興師問罪。
她不慌不忙,看向花田的方向,滿面羞紅嗔怪道:
“哎呀奕曦哥哥,你弄疼人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