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裝女子身形極其敏捷,她與何蓮對話的這兩句,女子已經跑到離他們隻有十步之遙的地方。
等不及自家小姐把話說完,何蓮便拔刀出鞘,厚重的銅鐵劃破輕風,刀尖指向那女子,語氣冷厲:
“不想死就挪個方向跑,沖撞我家小姐我現在就殺了你!”
幾乎跟何蓮的警告聲同時響起的,還有追殺者領頭人的嚷嚷聲:
“賊子,你以為你逃到旁人那裡我便不敢殺你了?哼,我現在就送你們一快上西天!放箭!”
這一聲令下,他身後跟着的十幾個黑衣人齊齊揚起弓弩,對準那勁裝女子、同時也是秦越的方向開始放箭。
勁裝女子轉身拿劍擋了幾道過去,剩下避開的箭矢便射向了秦越這邊。
何蓮眼神一凝,高大的身軀将秦越擋嚴實後,左手持刀“叮叮當當”打去飛來的箭矢,右手一轉刀柄猛地打在那勁裝女子的後背——他幾乎用了全力,将這勁裝女子往遠處推的得一個釀跄。
與此同時,何蓮又對後面那些追兇者道:
“我家小姐隻是來此處踏青釣魚,無意參與各位的事情……”
那勁裝女子站穩後,冷冷打斷何蓮的話:
“你們撞見了這事,定會被殺滅口,為今之計隻能你我聯手殺了他們,我自有重謝。”
還不等何蓮反駁,後面就一聲嗤笑,一個鎮定自若、含威帶怒的清冷聲音傳出:
“放肆!我秦家人也是你能威脅的?”
“秦家”二字一出,離秦越隻有五步之遙的勁裝女子身子一頓,而後幽幽朝秦越看了一眼。
此時,何蓮正與漫天箭矢纏鬥,那領頭者又舉劍準備往他胸口刺,勁裝女子趁他無暇分身之際,側身上前翻身過去,将袖中的短刀抵在了秦越的脖頸上。
何蓮揮刀震開那打頭的人,扭頭便看見自家小姐被當成了人質,立刻駭得面色鐵青,卻又不得不小心謹慎,不敢輕易上前去奪人。
他壓着怒,道:“放開我家小姐,我饒你一條生路!”
勁裝女子卻不理這話,紅着眼對那群追殺者道:“她是秦家的人,你們敢動我,我就殺了她,你們就等着被秦家滅吧!”
打頭者立在八步之遙處,沉眸鎖眉,一揚手,後面的黑衣人站在原地不再上前,保持瞄準卻停止射箭。
而後,那打頭者才朝四處張望了一下,确定周圍都空空如也,沒有任何隐藏的暗衛或官兵後,他将劍扛在肩頭,笑:
“那真是對不住了,我把你們的屍體往那河裡一丢,誰知道是我們幹的?”
秦越雖被威脅着,但她能感受到那鋒利的刀刃始終離她有一寸距離,即便她故意往刀上靠,這禁锢她的女子也會将分寸拿捏好。
她嘴角微微勾起,暗自腹诽:這前奏演得可真是逼真,她差點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原著記錯了。
算算時間,雲碧那丫頭搬來的救兵也快到了。
她壓低聲音對身後的女子道:“别傷我,我自有辦法救你。”
而後,她又提高聲音沖着打頭者道:
“真是愚蠢,你們難道不知道我秦家是幹什麼的嗎?禦史台、大理寺都是秦家同僚,查你又算是何難事?況且我父兄三代兵部侍郎,掌天下兵将之事,邊疆又握三十萬大軍,随便指一支隊就能把你老巢端了,你見了我不逃,竟還敢揚言殺我!”
這一番話端的是京城第一世家秦家的臉面,字句铿锵、氣勢淩然,除了領頭者外,後面那些黑衣人明顯面露猶豫微縮之态。
領頭者不為所動,微不可察地往下遊看了一眼,而後又一副土匪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諷笑道:
“你當我傻嗎?我得罪了你們,而你們又看見了我們的臉,就算我放你們走,你們事後還是會來查我們,這橫路豎路都不好走,還不如就地殺了你賭一把呢。”
這人說到最後一句時,何蓮壓眉對秦越使了個眼色,而後朝下遊撇了撇嘴。
秦越明白,這些習武者的耳力比尋常人更加敏銳,他定是聽到了王大海他們趕來的聲響。
雖然秦越聽不到,但她能察覺氣氛陡然微妙和緊張起來——
她身後的女子捏短刀的手更緊了些,而前頭站着的領頭者,說完最後一句話,眼睛一眯,一聲令下:“給我殺!”
十幾個黑衣人立刻放箭,何蓮不得不将整個身子擋在小姐面前,揮刀去破這些箭矢。
有幾人從左側繞過來,對準勁裝者嗖嗖放出幾道箭矢,王大海揮刀擋去兩箭,餘下一箭竟朝秦越的肩周射去。
勁裝女子手中那柄本抵在秦越脖頸的刀往下一動,精準地擋住了那箭矢,而後壓低聲音道:“我也是為了保命,小姐莫怪,等我安全離開後自會放你走。”
話說到一半時,那領頭者已經飛身站到了三人面前,手握長劍,刀刃反射着刺眼的太陽光。
而後,他腕部一轉,躲過何蓮的刀後,對準勁裝女子的頭頂便砍下去。
勁裝女子拉着秦越的胳膊往右一帶,兩人才堪堪躲過。
四面八方的箭矢射來,勁裝女子拽着秦越左右閃躲,短短幾秒,何蓮和這勁裝女子身上都插了兩三箭。
那領頭者揮劍的速度更是一式比一式快,秦越被拽的左右搖晃、天旋地轉,隻覺得那一刀一刀就從她耳尖呼嘯過去,眼看躲的越來越吃力,忽聽下遊一聲怒吼:
“大膽賊人,竟敢傷朝堂命官家眷!”
随後便是無數疾馳的馬蹄聲,伴随着一聲馬兒的嘶叫長鳴,一柄長槍“咻”地一下被擲過來,招式之厲,勁道之大,那帶過的風都如化刀刃,從秦越腦門飛過時她甚至感受到了痛意。
隻一槍來,就将正揮劍的領頭者逼得連退三步。
秦越驚喜無比——不到一月的時間,王大海的武藝進步如此之大,這意味着她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王大海長槍插入草地,人才從馬上翻身下來,迅速将秦越上下看了好幾遍,才松了口氣:
“秦大小姐,還好您沒傷着,不然張福沅要找我拼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