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看眼愈亮,像是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天山璞玉,半是喜愛半是癡饞。
這樣的眼神,如秾麗花朵下的荊刺,一下子紮進了張福沅心底,擊碎了他最後的警惕與理智。
屋中碳火哔剝,越燒越旺。
張福沅黑曜一般的眸,此時盡是揉碎了的星光。
他笑着問:“越兒看了話本,可知道夫妻是什麼麼?”
秦越眨了眨眼,眸中氤起一層旖旎潋滟的水霧:“這樣?”她摟住了張福沅的脖頸。
張福沅身子明顯一僵——秦越的每一步舉動,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一撩撥,他的吐息驟然急促起來,沉靜如暗夜之海的眸頃刻掀起驚濤駭浪。寂頓半息,他壓着沙啞的聲,俯下身去:“是…這樣。”
秦越隻感覺自己發簪一松,一張大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随後,一瓣溫涼柔軟之物的覆上了她的唇。
在碰觸的一瞬,兩具身子皆是一頓。
秦越睫毛輕顫,閉上了眼。
這一試探,沒有招來懷中女子的掙紮,張福沅心跳瞬間蹦到了嗓子眼。
他再顧不上其它,用力撬開她的唇瓣、破開她齒關,一路攻城掠地、步步深入,時而如急驟暴雨、時而如細絲斷線,将他所有的深情與壓抑,全含于這一道吻中,與身下的女子訴說。
吻到最後,口中津液已被榨幹,秦越再難以承受那樣的侵略性,開始拿手去推張福沅,發出“唔唔唔”聲以抗議。
張福沅卻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時難以收束,隻好鉗制住秦越的手,再深一步吻下去,吻到懷中女子身體癱軟、幾乎要暈過去時,才戀戀不舍地松了口。
兩人輕顫着濕漉漉的睫羽,緩緩睜眼,對方的眸就在咫尺之地,近到好似連靈魂都觸手可及——
從海船到深宮,從閨房到長街,他們兜兜轉轉、曆盡千帆,心頭欣喜悲哀、百轉千回,哪怕離得再近,她是貌合神離、心隔萬裡。
可現在,她眼底深處的冰層似在融化,自上而下望去,那一團烈火,唯有懂愛之人才能明白。
張福沅貪戀地望着她的眼,鼻息愈發灼熱,耳廓燒起一片紅。
尚在緩氣的秦越,則突然感受到了一個炙燙的東西,戳着她腿側,幾乎要燒起來。
而後,張福沅托緊她的後腦勺,再次吻了下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似乎找到了些技巧,靈活深入、又啄又咬,三兩下就讓秦越繳械投降,身子軟成一灘水。
聽着女子漸沉的喘息,他再不滿足,順着下颌往下,埋入她的脖頸,一股淡淡的紫薇香入鼻,他啞着聲音:
“越兒,以後我們就這樣生活一輩子好不好。”
“好。”秦越的聲音已有幾分神智不清,好似徹底沉淪在溫熱的潮水中,任自己溺死其間。
“越兒,等一切落定,我會三擡六轎、十裡紅妝來接你,你将會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張福沅唯一的夫人。”
秦越半阖雙眼,聽着男人一聲聲喚那個名字,看着男人愛他的女主角愛到了骨子裡。她,真正的她,林頌,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不争氣的嫉妒,又覺得十分無力,隻能任由淚水自眼尾滑落。
可埋在她脖頸的人沒聽到回應,生氣了般,忽然加重了力道。
“唔。”秦越吃痛地叫了一下,同時掐了一把他後肩,可張福沅卻渾然未覺。
他放開,微微擡頭,看到了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種下的紅色印記。
這一塊紅,刺心奪目,一下子撬開了他心裡長久的禁忌與忍耐。
他目色一沉,抱起秦越,就要往床塌去。
還未走得一步,外頭忽傳來一聲急促的喊叫:“大人,沐浴的水好了,再不去,就涼了!”
張福沅根本不想理會,兩大步過去,就将秦越放在了拔步床上。
外頭的人沒聽見應答,當即都快哭了,開始拍門:“大人,秦姐姐身子受不住,她受不住的……你看看她的臉色,這藥副作用太大了,姐姐前兩日還嗆了一盆血,大人…”
張福沅一腿立着,一腿跪在床沿,雙手正在解床紗。
聽了周月心的話,他一頓,混亂不堪的眸色終于清了些,轉頭望向床上的秦越,随即吓了一大跳——
那巴掌大的臉,哪裡還有半分血色。
張福沅目中閃過一絲驚慌,渾身的燥熱之氣頃刻間冷靜下來,連忙把扯下來的窗簾胡亂往鈎子上一挂。
俯身,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淚痕:“對不起。”
秦越真的虛弱,連氣息淺地叫人害怕,可聽了這話,她還是對他笑了一下,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待張福沅湊過去,床上女子溫熱的吐息似有似無落在他耳蝸,聲音很小很小,可他卻聽的清楚:“夫君生得真好看,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