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如此想着,眼前一黑穿透牆壁掉出列車,卡在列車與地面被撞擊形成的夾縫中,再爬兩步就能出去。
少數桌椅砸破窗戶掉落出來,多數正好砸中她剛剛在列車所在的位置和附近牆壁,砰砰砰的重物砸在牆上的聲音讓剛死裡逃生的綠伏子落冷汗直流,她和牆壁隻有幾厘米的距離,身下是沙礫碎石。
即便是有厚棉襖擋着,那麼嚴重的撞擊依舊讓她無法動彈,綠伏子落隻感覺肚子裡熱熱的,軀幹包括四肢的骨頭非常痛。
她忍不住痛苦尖叫兩聲,喉嚨裡止不住的痛苦呻/吟。
當她試圖動彈的時候,一陣刺痛感從胸口傳來,随即而來的是從喉嚨溢出的鮮血,她捂住嘴,然而血依舊止不住的從指縫裡滲出,腥氣直沖鼻腔。很快她連腥氣都聞不到了,因為鼻腔也開始流血。
無法言喻的痛苦讓淚水布滿她的眼眶,頭發雜亂的糊住視線,她縮在灰塵和桌椅間,無助的小聲嗚咽着。
在列車沖出地面的那一刻,那麼多桌椅在半空中和她的身體相撞,很難說到底斷了多少根骨頭,但至少右手能勉強動彈,她能看到自己的另一隻手以怪異的方式擋在自己眼前,其它的地方一動彈就能感受到骨骼斷裂的痛苦。
她仰着頭,列車和地面的夾角并不算大,隻能容忍她勉強爬出去,如果列車支撐不住她就會活活被壓死。
綠伏子落連再動彈身體的力氣都沒有,翠綠的眸子盯着離自己稍遠的光明,隻要一點她就可以出去。
“救救我…”
她向外喊,喉嚨裡卻隻能發出一點嗚咽。
“救救我…媽媽…”
“誰來…咳咳咳…嘔…”
冰冷的空氣,刺骨的寒意,綠伏子落越來越冷,口中吐出的鮮血嗆得她直咳嗽,一咳嗽胸口就疼得她冷汗直冒,可嗓子裡的癢意并不會因為疼痛而消失。
綠伏子落眼眶中布滿紅血絲,兩隻眼睛早已充血,大片的鮮紅好似要蔓延到眼中那一點翠綠并占據,兩種顔色呈現鮮豔的對比,怪異的如同怪物獨有的眼眸。
“咳咳咳咳,我好痛…”
不會有人聽見她的哭喊,外面是被冰雪覆蓋的末日世界,人類自身難保,滿大街的荒涼,能聽到她死前悲鳴的隻有成群的怪物。
綠伏子落的呼吸越來越弱,猩紅的雙眼不死心的盯着外面,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從上方出現。
她驚恐地将眼珠移到上方,被牆壁擋着什麼都看不見,然而原本離她還有兩三厘米距離的牆面此刻已經壓到她臉上,連可見的光明也随即壓小。
她淚流不止,全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無法動彈的倒在地上。
“不…”
在掉入牆壁的時候,她是橫着掉出去的,列車不至于再壓到她的雙腿,若是列車真倒下來隻會将整個身體一起壓扁。
列車裡的怪物一個都沒有出現,隻有她孤零零的被壓在下面,聽着外面怪物的嘶吼,原以為會聽到喪屍的聲音,結果隻有怪物的嘶吼和尖銳的鳥叫。
混合着塵土與血的眼淚不斷滴落,等列車轟然倒塌,她就要化作一團肉泥。
綠伏子落看着擋在她眼前已經折斷彎曲的手,眼淚不争氣的流得更兇。
誰都好,救救她吧,她不想死在列車下面。
救救我,誰都可以。
救救我,我不想死。
救救我…
想的再多也沒用,被凍啞的喉嚨已經無法再叫出聲,血已經凝固,糊了她一嘴,隻有新血的溫熱在湧出的瞬間被冰冷的空氣奪走最後的熱量,很快流出來的血也不再是溫熱的。
連怨恨的念頭都沒有出現,綠伏子落在冰冷中閉上雙眼。
她突然覺得好暖和,大概是不會再痛苦了吧。
以前看過一篇報道,人死後最後消失的是聽覺,可遺憾的是,她耳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或許她已經死了吧,所以感受不到痛苦,更不會聽到聲音。
意識徹底消失前,綠伏子落如此想到。
*
能夠出動的人力并不多,他們費力挖掘堅硬的地面,甚至出動了唯一的力量異能者将地面砸開,已經勞作半夜的能力者精疲力盡,力量不大,花了好些時候終于把地面砸開。
倘若綠伏子落真的被掩埋在地下,就必須迅速實施救援,她作為穿透能力者,以後一定能有不少作用。
救援組掘地三尺,挖出了一個足有三米的深坑,時間已經過去将近20分鐘,任誰都做不到在地下憋這麼長時間。
難道要放棄嗎?穿透能力者的極限是多少她們并不知道,到底會掉到哪裡去…
“挖到了!”
一道震撼人心的聲音出現,底下挖掘的人員其中一個喊道。
跪倒在地的小湯圓立刻伸頭看過去,他們挖到的是一個類似于地下室閥門的東西。
火姐毫不猶豫跳下去,她拍開閥門周邊的土,火紅的眼眸死死盯住閥門,她一把拉住生鏽的閥門,卻被小湯圓喊住。
“等一下!”
火姐擡頭看她,小湯圓又說:“你們先上,我們還不清楚裡面有什麼,我确實能感受到底下有很大的地方,可是并不能保證究竟是什麼。”
火姐低頭看向自己被鐵鏽和泥土沾染的雙手,她握拳,擡頭吩咐道:“通知謝然多安排點人,能力者是人類未來的希望,穿透能力者更不必多說,我們必須救她,出于責任,出于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