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天過得飛快。
周日下午，宣任把自己和宋元晟的請假條挂上了紀元内部的考勤軟件。他們假條的審批人是刁學毅，所以基本不用擔心假條會被打回來。
周一早上兩人睡了個難得的工作日懶覺，然而還沒睡夠，被焦慮過重的郭超給打斷了。
“開門開門開門！你們怎麼還睡呢，都火燒屁股了！”郭超把門砸得砰砰響。
小李離門近，隻能是他去開。
他也沒睡醒，一臉的起床氣，“才幾點啊，什麼火燒屁股？今天不就交一張開題報告嗎？”
“那就是火！熊熊烈火！”郭超直接沖到宋元晟的床前，“宋，哥，爸爸，你要不要再看看我的開題報告？”
“你好煩，不看。”宋元晟翻身滾到牆邊，遠離郭超，保重生命。
郭超也想去折騰宣任，但是他不敢。這兩天他任哥已經給他改了好幾遍了。他很感謝也很信任，但他可能真的有點魔怔了，總覺得這份開題報告還是不太行。
畢竟下筆的人是他啊，他對自己壓根半點信心都沒有！
他鼓起勇氣扒着宋元晟床邊的護欄，“爸爸？”
“自己去玩會兒，乖兒子。”宋元晟非常勉強地耐着性子。
郭超的最後一版開題報告還是沒改成，因為刁學毅臨時把交開題報告的時間從十一點挪到了十點。這時間硬生生提前了一個小時不說，還讓沒睡醒的宋元晟手忙腳亂的。
好在有适應性極強的宣任。
刁學毅确實和傳聞中的一樣，嚴厲而且不近人情，隻要是有一點錯處，他都會冷着臉挑出來讓學生當場改正，如果問題太多，他可能會當場把手裡的開題報告給撕掉。
這不是沒有過先例。
原本信心十足的宋元晟也有點緊張。
刁學毅的臉上沒有表情，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就在宋元晟覺得熬不住了的時候，刁學毅終于放下了他的開題報告，開始看下一份。
宋元晟松了口氣，下意識朝宣任挑了下眉。
宣任彎了彎嘴角，示意宋元晟回來坐。
宋元晟人還沒到位子上，葉清棠就先一步坐了過去。
宋元晟：“……”
葉清棠得意地看了宋元晟一眼，轉頭湊近宣任，“宣任，一會就到我了，能幫我看看我的開題報告嗎？”
“就當是幫我提前練習好了，我怕一會刁老師罵我我受不了。”
宣任沒看那份擺在自己面前的開題報告一眼，不近人情地說：“刁老師沒那麼可怕，他也都隻說事實。”
葉清棠：“那，那你就幫我看一眼嘛。”
“來不及了，到你了。”宣任往講台上看，刁學毅的目光果然落到了他們這一排。
葉清棠沉下臉，但還是忍着脾氣對宣任笑了一下，拿着自己的開題報告踏着重重的步子走了上去。
宣任已經換了一排坐。
宋元晟跟過去，壓低聲說：“我算是知道自己之前為什麼會掉水裡。一想到你有這麼恐怖的追求對象，我肯定要怕死了。”
宣任笑道：“以前的你或許會，現在誰怕誰還不一定。”
宋元晟樂道：“我就當你是誇我。”
葉清棠沒有被刁學毅批評，大概是出于對組内唯一的女生的照顧，刁學毅還是盡量溫柔了，隻是讓她回去多增加一些專業詞，并沒有讓她重改。
但葉清棠沒有很高興，因為她看到了交頭接耳還笑得開心的宣任和宋元晟。
她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坐到了角落的位置。她盯着手裡的開題報告，忽然表情扭曲，像是要吃人一般，把手裡的開題報告撕成了碎片。
教室很安靜，葉清棠的動靜引來了所有人的側目。
正準備接受暴風雨式批評的郭超驚得最狠。
意識到大家在看她。葉清棠隻是慢慢地挽起頭發，笑了一下。
郭超覺得瘆得慌。
宋元晟覺得葉清棠很不正常，打算回去之後找機會翻一翻角色資料，看看有沒有關于葉清棠的描述。
“重寫。”刁學毅打破了教室詭異的氛圍，然後毫不留情地把手裡的開題報告撕成了兩半。
郭超腳一軟，“好，好的老師。那個，我能不能問問具體是什麼，什麼問題？”
刁學毅喝了口茶，“你覺得是什麼問題？”
“啊，啊？我，我不知道啊。”郭超欲哭無淚。
他都改了三版了，以為自己穩了呢，誰知道還要重寫啊。
刁學毅指着開題報告上的題目說：“題目是‘A公司招聘系統設計優化與研究’，你寫的什麼？招聘系統的初始搭建？A公司的公司背景你看沒看過？大公司當初創公司用，你還真敢寫啊。”
郭超：“……哦。”
郭超垂頭耷腦地抱着自己的開題報告“屍體”退了回來，望着宋元晟眨了眨眼睛，“爸爸……”
“哎。”
“救救兒子吧。”
“……”宋元晟雙手一攤，“這下為父也救不了你。誰能想得到你連人家的背景都沒搞明白。”
宣任在旁邊補刀，“是題目沒讀懂。”
郭超差點當場哭出來。
“行了。開題報告過了的就嚴格按照開題報告的内容寫初稿，畢設也可以開始了。一月下旬交，寒假前盡量把初稿敲定。開題報告沒過的，要改的，最遲明天下午四點半交到我辦公室。要是再不過……”
唯一不過的郭超積極起身，“肯定一次過！”
刁學毅哼笑一聲，把話說完，“延畢吧。”
郭超：“……”
刁學毅一走，郭超把自己的飯卡雙手奉上。
“爸爸，爹爹，救救兒吧。”
宋元晟和宣任對視一眼，繞開郭超就走。
這種能把題目都看錯的兒子誰愛救誰救。
郭超：“……”
最後郭超還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把開題報告弄完了。當然，這期間也少不了他厚着臉皮對宣任的騷擾。
不過宣任也沒虧，因為郭超對他的騷擾，他最終都用在了宋元晟身上，而且管撩火不管滅火，把宋元晟拿捏得死死的。宋元晟郁悶又無奈，因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宣任都是那麼狗。
開題報告過了之後，郭超決定把實習工作辭了專心搞畢業論文。實習工作可以再找，這要是論文沒搞好，他可就真的得延畢了。
宋元晟知道這件事後也沒勸郭超一邊實習一邊搞論文，反正初稿寒假前交，要是寫得好，二稿三稿改得少，到時候再實習蓋章也完全來得及。
宋元晟也體會到了一邊上班一邊寫論文的難，但是宣任都在堅持，作為實習助理的他當然不能放棄。更何況他現在是在紀元實習，順利的話還能轉正，這可比很多同齡人幸運太多了。
時間飛逝，轉眼就要交初稿。
與此同時，紀元對神經模拟交互模塊的研發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再過一段時間，裝載了這個模塊的最新VR設備也要下線進行模拟實驗了。
之前一直在抗議沒有假期的系統一直摸魚到元旦才正式回來打卡上班，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系統說它在休假的時候順便進行了自我升級，掃描bug的時候發現任務系統裡有一個隐藏得特别好的懸賞任務。那個懸賞任務竟然是不定期出現的，如果不是它給自己做了個升級，估計還發現不了。
【宿主宿主，我發現這個任務真的特别有意思，跟召喚神龍 似的！隻要集齊十二塊碎片就能獲得非常豐富的獎勵甚至觸發彩蛋。】
宋元晟聽完了也沒什麼表情，因為他一向不喜歡冒險。
系統又悄聲說——
【聽說還有機會可以回到現世哦。】
宋元晟頓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動搖。
系統就是在這個時候把那個懸賞任務發過來的。
宋元晟被懸賞任務的界面糊了一臉。他微眯起眼睛，系統又幫他把界面往後挪了一些。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任務和其他的不同。
任務發布界面簡陋，看起來像被什麼病毒入侵了似的。任務描述簡短，好像多寫一點就能讓發布者頭秃一樣。
“不接。”
【别啊别啊！這是多好的機會啊！雖然您當初已經選擇了和我永久綁定，一心一意為主系統打工，但是這種機會難得，怎麼會有人會放棄回現世的機會呢？】
“我在現世裡沒有親人。”
【這個您不用擔心，您會有一個新的身份，如果您需要家人……】
“閉嘴。”宋元晟正在跑測試，聽着系統的話越來越離譜，他下意識地屏蔽。
【您再考慮一下嘛。】
宋元晟沒好氣地說：“在讓我考慮之前你不如先檢查看看這個任務是不是病毒程序。看見右下角的那行小字了嗎？你确定你要為了這個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的懸賞任務暫時切斷我們的連接？”
雖然這個破系統經常這麼幹，但現在這懸賞任務的情況顯然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啊……這個宿主可以放心，我徹底檢查過啦，這個懸賞任務絕對絕對不是什麼病毒程序。】
“你到底有多想讓我接這個任務？”宋元晟放下了手裡的活。
【也，也沒有很想吧？隻是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難得的機會。】
系統說得沒錯，這個機會确實是難得。
當初他會選擇永久綁定系統，是因為他在現世是個孤兒，朋友少，一直保持聯系的也就是郭超一個。
他出事之後就直接被主系統捕捉了，一點緩沖都沒有，甚至“死亡”這件事還是從系統嘴裡聽說的，他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他的離開，會不會等到他的屍體都發臭發爛了才會有人知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