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晟翹着二郎腿坐在小區裡的休息椅上,頭頂就是路燈,把他整個人照得非常顯眼。
宣任吓了一跳,但在看見宋元晟的時候喜上眉梢,“怎麼下來了?凍壞了吧?”
“不算冷。”宋元晟從口袋裡的掏出暖寶寶壓進宣任的手心裡,“你跟阮繼沒打起來吧?”
宣任嗤笑道:“打起來?怎麼會,都是文明人。”
宋元晟笑道:“我以為你會偶爾崇尚暴力美學。”
“不會不會。”宣任坐下來,把宋元晟摟進懷裡,“我就是提醒他别再對不可能的事情抱有幻想。”
宋元晟半信半疑,“哦?”
宣任敲了下宋元晟的腦袋,“别敷衍,得信我。”
“好好好,信你信你。”宋元晟滿臉敷衍。
鞭炮聲還沒停。
宋元晟和宣任緊靠着坐在路燈下,看着孩子們拿着煙花嬉笑着跑來跑去,還有三兩家長穿着厚厚的家居服聚在門口聊天,心裡都跟着暖起來了。
忽然,宣任問:“你們一起跨過年嗎?”
“啊?誰?”宋元晟沒轉過彎來。
宣任:“那個人。”
宋元晟哭笑不得地說:“我不是說了那就是場夢嗎?”
宣任:“你那場夢做了很久。”
“好吧。”宋元晟聳了聳肩,“跨過很多次。你說的啊,夢做了很久,夢裡過了好幾十年呢。”
宣任聽完,臉垮了。
“怎麼,不是你問的嗎,怎麼還給我擺臉色了?”宋元晟捏了宣任一把。
宣任扣住宋元晟的後腦勺,湊過去狠狠地吻了一通。
“以後你隻能跟我一起跨年。”
“哦,好啊。”宋元晟笑嘻嘻的,“那什麼,還能再親一下麼?”
宣任笑了一下,把人抱緊了,低頭湊上去。
他們在暖黃的燈光下,微寒的年夜裡,燦爛的煙花和接連不絕的鞭炮聲中,接了一個暧昧綿長的吻。
*
臨睡前,宣任又問了一遍在樓下問過的問題。
宋元晟已經困得不行了,他翻身壓住宣任,聲音含糊,“不想了不想了,說了好多遍了你怎麼不信呢?那就是個夢啊。”
宣任摟住宋元晟,“不行。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去做個體檢。”
宋元晟醒了,“啊,你是不是怕我有病?”
“不是,想什麼呢?”宣任彈了一下宋元晟的腦袋,“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你還想接觸誰?”
宋元晟又倒回去了,“那就再等等嘛。大過年的我不想去醫院。紀元不是有體檢麼,等那個時候好了。”
“……也行。”宣任算了算日子,反正也不會等太久。
宋元晟已經完全困迷糊了,壓根沒有精氣神再去應對宣任的話,哼哼唧唧幾聲就睡過去了。
*
年後剛收假,紀元就組織了一次體檢,選的是最權威的醫院,體檢的項目也是最全面的。
宋元晟在看到體檢内容的時候非常驚訝,因為在他經曆過的大大小小的體檢中,就沒有精神評估和心理評估這兩項。沒想到紀元這麼人性化地也給包圓了。
宣任解釋說:“這兩項一直都是紀元體檢中的必查項目,這跟工作性質有很大關系。就拿我們開發的那個模塊來說,每一次下線測試都會連接到人腦的神經元,有一定風險。很多測試者在結束測試後會經曆一段恢複期,恢複對真實世界的感知之後才能重新工作,而這些參與測試的志願者也基本上都是從研究所内征召。”
宋元晟擔心道:“那你……”
“我沒事。之前的下線測試時間很短,不會造成負面影響。”宣任揉了揉宋元晟的腦袋,語氣親昵,“擔心我?”
宋元晟順嘴說:“當然啊,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嗯,什麼?”宣任裝作沒聽清,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現場的人不少,又都還在隊伍裡,宋元晟難得羞恥心冒頭,不肯再說了。
“沒聽見就算了。”
宣任遺憾地“啊”了一聲。
宋元晟有心想再補一句,但還是礙于人太多,沒能說出口。
精神科這邊很快喊到了宋元晟的名字。
宋元晟吸了口氣,頂着張就義臉準備往前沖的時候,被宣任輕輕地抱了一下。
“别緊張,就是普通的檢查。”
“知道。”宋元晟偏頭蹭了下宣任的下巴,走進了診療室。
精神科的診療室和其他科室的診療室沒太大區别,宋元晟稍微松了口氣。
醫生和藹地笑了笑,“别緊張,就是做個測試。你前面進來的那個女同事都不緊張,作為一個男子漢,你就放輕松,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