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能讓諸奎去問那農婦要一些。
“現在淳樸鎮裡是不是已經沒人了?”宋元晟忽然問。
諸奎點頭,“方才我去了一趟,想說買些好吃的回來,可惜鎮子已經空了。如今的淳樸鎮就是一座空城。”
那野菜也肯定沒人管了。
“諸奎,我想吃野菜。”宋元晟窩在搖椅裡眨了眨眼睛。
諸奎掰馍的手一頓,“啊?”
諸奎最終還是摘了一籮筐的野菜回來。
諸奎手快,很快就把野菜處理好了,滋啦一下鍋,就着點水炒了炒,放了些勉強還能吃的鹽,很快就端了進來。
“你說對了,那片野菜果然沒人管了。那邊我倒是見到了一處屋子,不過屋子看着也荒廢了有一些時候了。我估摸着是跟着山下的那些百姓一塊逃命去了。”
宋元晟慢慢地挪向飯桌,“那看着野雞了麼?”
“這哪還有野雞啊。”諸奎借着單隻燭火的光,看見了宋元晟微白的小臉,“哎,将軍說得沒錯,你雖生長在山野,可這胃口比那栗城的少爺都刁。屆時回到了清夷縣城,我就去燒雞鋪給你買燒雞吃。”
“那好啊。”宋元晟沒說現在清夷縣城的情況也不好,别說是燒雞,能買到普通的藥材和普通的食材那都是很不錯了。
不過終歸有個盼頭。
養了一宿,又有全能解毒丸的輔助,厲宣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恢複了。在下山之前,宋元晟又給厲宣換了次藥,順便收拾了一些還有用的東西,又把原身之前珍藏的那些小瓶小罐的一塊帶上了。
諸奎擔心這些東西不好帶,猶豫了一下,“小神醫,這裡頭的是……”
“藥。”宋元晟說,“都是早些時候我閑來沒事煉的藥丸。”
諸奎道:“若是沒什麼特别的……”
“帶着吧。”宋元晟把包袱系好,挂在馬背上,“如今清夷縣城裡也大不如以前,沒準這些還能救人一命。”
諸奎應下了,主動把包袱放到自己的馬背上,再背上自家将軍,領着宋元晟走小路回到清夷縣城。
路上沒再出什麼差池。
回到清夷縣,羅将軍和軍醫長知道厲宣半路遇伏,埋伏的人還是他們曾一起并肩作戰的李将軍時,氣得不打一處來。
“我早說李解那王八犢子不靠譜!”羅将軍提劍就要出門,“那犢子的屍體在哪?老子要他知道什麼是碎屍萬段!”
諸奎趕緊攔住暴脾氣的羅将軍,“羅将軍,羅将軍,李解已死,就不必再多生事端了。一切等我們将軍醒了再說。”
羅将軍仍舊氣得不行,卻也沒在這個關頭再惹事,而是對一旁熬藥的宋元晟說:“軍醫長說你醫術了得,我老羅就暫且信你!要是治不好他,你也别活了!”
宋元晟沒理會羅将軍的無理,專心熬藥。
厲宣昏了差不多七日才恢複意識。
恰好這時,他們接到了從宮裡傳來的消息。如今栗城周邊的幾座城池都民不聊生,老皇帝對此很是生氣,覺得清夷縣沒有做好甕城該做的事。
說來也奇怪,甕城一破,那些外蠻就能從清夷縣一路北上,直搗大莊腹地,可自從邊境那一戰結束之後,清夷縣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沒準那些個外蠻知道清夷難攻,轉由其他地方直入栗城也不一定。栗城雖說是在北方,周圍也有不少同清夷縣這樣能當甕城之縣,那些地方可比清夷好攻。外蠻腦子也不壞,不可能看不出這些道理。”羅将軍指着如今的清夷縣布防圖說,“現在的清夷雖說沒有外蠻的威脅,可也不能掉以輕心,我已經安排人把守住了各個入口,日夜輪換,絕對讓半隻外蠻蒼蠅都飛不進來!”
諸奎也重新燃起了士氣,“羅将軍英明!”
“既然北方那邊将我們這一畝三分地當成他們的甕城,那我們便發揮自己的作用就是!北方無需管,反正頭頂的那片天早該換了!”羅将軍雖然一直都是直言爽語,卻還是頭一回如此對上頭那位不滿。
諸奎有些意外,“羅将軍祖上不是……”
“祖上那是祖上的事!上面那狗東西忘恩負義,我祖上多少也擔了開朝将軍的名頭,然而大莊穩定之後,那厮忌憚我祖父與外祖父的勢力,将我們一家貶至于此!既然如此,我也隻好遵循組訓,守好這一方天地即可!至于那厮?與我何幹!”
諸奎搖頭道:“可若他出了事,大莊不再姓厲,清夷也怕是……”
“隻要你家将軍想,那這大莊就還是姓厲。”羅将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年紀雖大,但也不是老眼昏花。行了,去看看你家将軍。”
厲宣已經能吃東西了,正在接受宋元晟的投喂。
“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還看?”宋元晟已經被厲宣目不轉睛地盯了半個時辰,饒是他已經習慣了厲宣的目光,也還是覺得羞臊。
厲宣啞着嗓道:“嗯,好看。”
宋元晟:“……”
諸奎和羅将軍就是踏着厲宣這句話進的門。
宋元晟如同看到了救星,“兩位來了正好,順帶幫忙試試這位的腦子。”
諸奎:“啊?”
羅将軍:“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