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位诏書已拟,聖旨已下,厲宣想要的幾乎都拿到了。如今隻等宜妃清醒,寫下認罪書,再等老皇帝在這靜心殿中修養好一些,随後去到皇家寺院日夜祈福,至于已經半死不活的太子,自然是重新丢回東宮,讓他自生自滅。
宋元晟原本給厲宣的建議是把太子丢到清夷縣,當初他被抛棄的地方,讓太子也嘗一嘗當初他自生自滅的滋味,但是厲宣拒絕了。
厲宣說,清夷縣其實是個好地方,雖說偏遠窮苦了一些,可那裡的百姓人家都是淳樸善良之人,把太子這個肮髒的東西丢過去,簡直就是污了清夷縣那處寶地,倒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高興了不高興了都能随心拿出來遛遛。
宋元晟一聽,也沒覺得厲宣的想法有什麼問題。這太子做的肮髒事也不少,如今就是斷了胸骨,養養就好了,還能再重新回到東宮裡去待着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也好,你說了算。”
宜妃醒後,由如畫和晴兮看着,寫下了認罪書,把當年是如何一步一步害死皇後和前太子的事情清楚地寫了下來。摁手印的時候,宜妃死活不樂意,然而有如畫和晴兮在,也由不得宜妃拒絕。
手印摁好後,認罪書送到了厲宣的住處。厲宣沒看,而是将認罪書帶到了皇陵,帶到了他母後和兄長的墳前,燒了個一幹二淨。
“母後,兄長,久等了。”厲宣在他母後和兄長的墳前深深地磕了個頭。
宋元晟一直在皇陵外等着。
【宿主,計分觸點真的把那份認罪書燒了!】
【啊啊啊啊真的燒幹淨了,什麼都沒了!】
【怎麼能這麼燒了啊,萬一之後宜妃不承認了怎麼辦?那這份認罪書豈不是白寫了?】
“沒有白寫。”宋元晟打開自己的空間格,裡面漂着一張和宜妃寫的那張一模一樣的認罪書。
【計分觸點燒的是假的?】
“不是,他那份是真的,這份是複制品。”宋元晟把空間格關掉,“他現在記不住遊戲之外的事情,當然也不會記得留一份做備份。不過我得替他長這個心眼。看着吧,他不會讓宜妃好過。這份認罪書是燒了,但宜妃的罪行一定會讓大莊的子民都知道。”
宋元晟說得沒錯。
從皇陵回來後,新帝登基前,厲宣讓人把宜妃做的那些事一點不落地散到了民間。那份認罪書厲宣确實沒看,可如畫和晴兮是親眼看着宜妃把認罪書寫下的,清楚裡面的内容。
如畫點子多,在傳消息的時候還不忘編成了歌謠,順口到栗城的大部分孩子都會唱。
宜妃做的事終是沒瞞過大莊百姓。
新帝登基前,宋元晟陪着厲宣去了一趟宜妃的寝宮。宜妃寫了認罪書後便一直待在自己原來的寝宮中,被如畫和晴兮日夜守着,不允許離開半步。
宜妃每日都在鬧,但是沒人理會,就是她把整個寝宮裡的東西都砸了也沒有人去收拾。
短短幾日的功夫,這處寝宮比冷宮還亂還凄涼。
“元晟。”厲宣微微偏頭。
宋元晟把手裡的托盤交給如畫,讓如畫把他帶來的湯藥端給宜妃。
宜妃聞着熟悉的湯藥味,當年的事情湧現。她大喊道:“這是什麼!端走!端走!你别想讓我喝這個東西——”
厲宣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宜妃,“當年你告訴我母後,說這是滋補的湯藥。女子生育如同以命換命,傷身,這湯藥可以養身子,還能養得比以前更好。她信了。”
宜妃猛地喘了幾口氣,狡辯道:“我,我沒騙她,這就是滋補的湯藥,沒有别的!裡面絕對沒有害人的東西!”
“你說得對。”厲宣垂眸看了那湯碗一眼,“裡面确實沒有害人之物,可這些東西混在一起,藥性相沖,一次無礙,繼而久之就會傷及根本,隻需要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能要人的命。你給她喝了多少?”
宜妃臉色蒼白。
“既然滋補,那便喝了它。”厲宣轉身,“如畫,喂宜妃吃藥。吃完了找元晟拿藥方,一日三頓,記得别落下了。”
“是。”
如畫應聲,遞給晴兮一個眼神。晴兮将人摁住,如畫扣住宜妃的下巴,強行将那湯藥灌入宜妃口中。
宜妃眼淚橫流,也不知道是被嗆的還是怕的。
“嘶,好燙。”如畫灌完了,忙把碗丢開,拼命地搓着耳朵。
宜妃已經被燙得痛昏過去。
宋元晟小步跟在厲宣身後,有些心虛。那湯藥确實是一熬好了就直接端過來的。這天氣漸暖,湯藥冷得慢,這麼一碗直接灌下去,喉嚨肯定是壞了。
這不是厲宣的意思,是宋元晟沒擋住原身的劣根性,對宜妃使了個壞。
“你啊。”厲宣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歎氣。
宋元晟眨了眨眼睛,“我,我怎麼了?”